駛出迷航:俄烏戰爭 3》為什麼全球南方國家拒絕在西方與俄國之間選邊站?

2022/03/21
進步國際(Progressive International)專員
譯者: 
南方國際團隊成員

【編按】自俄國總統普丁一個月前宣布揮軍烏克蘭後,俄烏戰爭已成為近期最受媒體矚目的國際事件。根據統計,在戰爭首週,美國五大主流媒體以每半小時的速度,頻繁發佈報導。在過去,苦勞網南方國際專欄已翻譯許多文章,說明媒體如何設定讀者觀看特定事件的框架,或是淪為執政者速記員。鑑此,南方國際團隊策劃「駛出迷航:俄烏戰爭」專題,企圖釐清爭議,以知識為基礎,在主流媒體茫茫資訊中,標誌一條反戰的航道。

原文標題 "The west v Russia: why the global south isn’t taking sides",刊載於英國《衛報》。

【駛出迷航:俄烏戰爭】

  1. 為什麼媒體聚焦烏克蘭,卻忽視世界各地衝突?
  2. 為什麼俄羅斯無忌國際法執意侵烏?
  3. 為什麼全球南方國家拒絕在西方與俄國之間選邊站?
  4. 為什麼制裁傷害俄羅斯人民卻仍無法止戰?

3 月 2 日,因俄羅斯入侵而逃離烏克蘭的難民數量達到 100 萬人,聯合國安理會召開緊急大會。193 國審查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決議案,並以壓倒性票數通過議案:141 國贊成,35 國棄權,只有 5 國反對。即便是塞爾維亞或匈牙利這些俄羅斯在歐陸最親密的盟友,也贊成譴責侵略。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António Guterres)表示:聯合國大會的訊息已經很清楚明白了。

訊息到底是什麼?近日許多評論者以聯合國決議結果的全球地圖,說明西方與世界各國團結對抗普丁政府。然而,如果想要真正了解俄羅斯侵略的地緣政治後果,我們必須看透聯合國大會的外交戲碼,檢視各國在目前戰爭快速升級的階段所採取的實際行動。因此,我們應該從另外一張相當不同的世界地圖開始,即:參與美國與其盟友對俄羅斯發起制裁的全球地圖。

聯合國安理會在 3 月 2 日召開緊急會議,通過譴責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決議。(圖片來源:衛報)

這兩張地圖形成強烈對比。除了美國、英國、加拿大、南韓、瑞士、日本、澳洲、紐西蘭、台灣、新加坡、歐盟的堅定聯盟之外,很少有國家選擇參與針對普丁政府的經濟戰。相反地,世界上許多大國,包括:中國、印度、巴西、孟加拉、巴基斯坦、印尼,甚至連土耳其這個北約會員國都拒絕參與制裁。印尼外交部代表在最近一場記者會中就表示:「我們不會盲目地跟隨其他國家的腳步。」

拉丁美洲國家也堅定維持中立的承諾。墨西哥總統歐布拉多(Andrés Manuel López Obrador)表示:「我們不認為(這場戰爭)與我們有關。我們不會採取任何經濟報復,因為我們希望與所有國家維持良好關係。」阿根廷雖在聯合國投票贊成譴責俄羅斯,但其外交部長卡菲羅(Santiago Cafiero)堅決表示阿根廷不會因為壓力參與新的制裁。「阿根廷不認為制裁是一個能夠促進和平和諧,或是促成坦誠對話而拯救人命的機制。」

非洲國家與拉丁美洲國家的立場一致。「想像非洲研究院」(Imagine Africa Institute)院長、前國際特赦組織秘書長薩內(Pierre Sané)表示:「過去 500 年來,非洲國家一直是歐洲國家相互交戰時的棋子,他們一心只專注於如何掠奪非洲的人力與自然資源。」薩內告訴我,烏克蘭大使館一直在塞內加爾與象牙海岸等非洲國家招募「志願者」傭兵參戰。「如果烏克蘭戰爭持續升級,我們會大聲表明:不要將戰爭帶入我們的國家!」

當俄羅斯軍隊粗暴進軍烏克蘭的時候,一堆信件文章與推特評論批評「西方左派」不願對抗普丁政府。烏克蘭遭入侵一事被描述為一場「試驗」,目的是排除那些缺少決心與行動去支持西方為了保衛烏克蘭而孤立、削弱,最終推倒普丁的「假左派」。

但是那張制裁的全球地圖卻顯示國際社會真正的裂痕,並未出現在左/右派之間,甚至也不是東/西方。地圖揭示的裂痕是出現在南/北方之間,即所謂的已發展/發展中國家之間。藉由揭示這個結構性改變,地圖展示了在即將到來的多極世界中一些重要的地緣政治事件。

中國快速崛起與美國的反制,令許多評論者預測即將發生一場冷戰,但極少人料到普丁會如此突然地採取行動。前中情局長蓋茲(Robert Gates)在《華盛頓郵報》的評論中寫道:「普丁入侵烏克蘭終結了美國自冷戰後長達 30 年的假期」。西方機構立即抹殺俄羅斯人物與文化,顯示冷戰的長眠確實已經結束:「對於民主國家政府而言,普丁發動的戰爭是一盆喚醒他們的冷水,讓他們去面對新世界的現實。」

對於蓋茲而言,好消息是拜登已經找到撐起這場冷戰的立足點。美國舉辦的旗艦級民主高峰會成功團結了「自由世界的國家」,同時孤立俄羅斯與中國這些所謂的獨裁政權。這場活動真是向反蘇聯時代的動員致上了崇高的敬意。毫無意外地,沙烏地阿拉伯憑藉石油為自己取得通往「自由世界」的通行證,拜登政府最近派出代表團,目的是獲得王國的支持,以確保石油在烏克蘭戰爭期間的持續流通。

在單極世界時代,也就是蘇聯解體後的 30 年長假期間,世界各國擁有的選擇相對簡單:跟美國站在一起,不然就是靠自己。一些嘗試採取聯合行動抵抗美國霸權的國家,都面臨無可避面的結局:被入侵、政變,並且受到嚴厲的制裁,導致其經濟被世界孤立。

新的強權產生新的極點,但對於美國鄰國而言,選項不再只有順從或抵抗,而是出現了第三種選項:中立。「中立不是漠不關心」,薩內說,「中立的意思是持續尊重國際法,中立的意思是我們的心還是與那些被軍事入侵與霸道制裁的受害者同在。」

在第一次冷戰期間,中立曾有另一個名稱:不結盟。當美國與中國-蘇聯在朝鮮半島發生軍事衝突的時候,印度總理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與南斯拉夫強人鐵托(Josip Broz Tito)就拒絕選邊站。「南斯拉夫人民不能接受今天人類只能在這一個或另一個集團之間做選擇的設定」。1950 年,南斯拉夫外交部長卡達爾(Edvard Kardelj)在聯合國表示:「我們相信另一條路的存在」。5 年後,不結盟運動誕生,在互不干預與和平共存的原則下,團結了 100 多個國家。

今天,世界各國又再一次被要求在俄羅斯及西方之間選邊站,而且很快還得在西方及中國之間抉擇。但制裁的全球地圖證明了大國的交叉壓力可能再次引發不結盟運動,要求全體適用的國際法,取代單邊的例外原則。

毫無疑問,採取中立立場也有代價。不結盟國家在第一次冷戰時經常是受到壓迫、入侵及經濟禁運的受害者。今日,抱持中立的風險還是顯而易見:孟加拉因拒絕在聯合國譴責俄羅斯,最近遭到立陶宛取消運送新冠肺炎疫苗。而美國則早已通過了《敵對國家制裁法案》(CAATSA),制裁與敵對國交易的國家

在大國準備新世紀之戰的同時,不結盟的呼聲將只會更加響亮。我們的任務是像鐵托與尼赫魯當時那樣去理解:不結盟不是「中立主義」或是「消極被動」,而是他們在 1954 年寫在共同聲明上的:「不結盟代表的是正面的、積極主動的及有建設性的政策,正如其目標是讓集體和平作為集體安全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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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主編: 

回應

美式雙標
2021-12-15 東方日報 評論員陳競立

英國高等法院日前裁定「維基解密」始創人阿桑奇須引渡美國受審,意味著他可能面對175年的刑期。究竟阿桑奇犯了甚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他的「罪行」其實很簡單,就是曝光了美國的罪行,包括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戰爭罪行、在關塔那摩灣監獄虐待囚犯、非法監視聯合國秘書長及其他外交官、在洪都拉斯策劃軍事政變、在也門發動秘密戰爭令成千上萬人遇害……大家說說看,到底是阿桑奇有罪、還是美國有罪?
正如俄羅斯媒體指出,如果阿桑奇是中國記者,揭露的是中國的罪行、而非美國的罪行,其命運將大大不同。他應該已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成為人權日的主角,其照片甚至會被放在拜登炮製的「民主峰會」頂端。此外,他還會成為西方抵制北京冬季奧運會的旗手,西方每條新聞都會以他的命運開頭,西方每家媒體都會為這隻車輪上的蝴蝶被輾碎而憤怒。可憐的阿桑奇,如果他生為中國人就好了!
阿桑奇的不幸,不光在於他不是中國人,更在於他講真話,將美國種種見不得人的罪惡勾當暴露在全世界面前。正如「走佬特工」斯諾登,如果揭露的是其他國家的醜行,早就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可惜他們碰上「強權即公理」的美霸,只能被迫亡命天涯。斯諾登比較幸運獲得俄羅斯庇護,阿桑奇則終究難逃一劫。
在阿桑奇事件中,美英狼狽為奸的醜態固然暴露無遺,西方媒體的虛偽更令人嘆為觀止。他們平時將自由人權喊得震天價響,關於中國的話題更是經常小題大做、甚至無中生有。如今眼見同行被美國打壓、迫害和追殺,他們竟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出來說句公道話。莫非他們擔心同樣的厄運將來降臨自己身上?俄媒形容,美國的巨輪再次近乎悄無聲息地輾碎正義,沒人能聽到它的尖叫。其實被輾碎的不只是正義,還有西方自由神話。
最匪夷所思的是,身為澳洲公民的阿桑奇被美國追殺而走投無路,澳洲政府竟聲稱尊重司法程序,不牽涉於本案之中。不妨想像一下,如果阿桑奇是被中國追緝,澳洲政府和西方傳媒會有甚麼反應?其實不用想像也知道答案,他們必定大張撻伐,嚴厲譴責中國打壓自由人權。總而言之,任何人都可以享有新聞和言論自由,唯獨不能有批評和揭露美國罪行的自由,這就是美式「馳名雙標」。

法知名學者:烏俄戰爭將導致美失去全球金融控制力
2023-01-14 中時新聞網 張威翔

法國知名學者托德(Emmanuel Todd)在接受該國《費加洛報》(Le Figaro)採訪時談到,烏俄戰爭攸關美國的未來,一旦友好的歐洲經濟體變得疲憊不堪,屆時美國將面臨失去對世界金融控制的風險,戰爭轉向消耗戰,更是在比拚天然資源和工業能量。此外,西方媒體常傳「俄羅斯被孤立」,現實卻很骨感,多達75%的國家並不追隨西方的論調。
據俄羅斯《塔斯社》(TASS)13日報導,托德回顧了芝加哥大學的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教授所提供的一份分析。米爾斯海默認為,對於俄羅斯來說,烏俄戰爭是攸關俄國「存亡」的事情。而對美國來說,這只是其他國家之間的另一場遊戲,誰的勝利或失敗對美國來說並不重要。
但這種分析是不夠的。托德認為,美國總統拜登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美國是脆弱的,而俄羅斯經濟的抵抗力正在把美帝國主義體系推向深淵。托德說:「沒有人預料到俄羅斯經濟能夠抵御北約的經濟力量。」
他確信,美國正處於長期衰退階段,在其世界影響力逐漸走弱的背景下,它決定在其二戰後獲得的「保護國」——歐洲和日本——施加更大的影響力。這位專家指出,在這種背景下,歐洲經濟的崩潰對美國本身來說充滿了巨大的風險。
「如果俄羅斯經濟對制裁進行長期抵抗,並設法使歐洲經濟失血,並在中國的支持下設法生存,美國對世界的貨幣控制將崩潰。隨之而來的,將會是美國為其巨大的貿易赤字提供資金的能力幾乎為零。這場戰爭已經成為美國存亡問題。它不能在俄羅斯之前退出衝突。他們不能放手。」
托德說:「這解釋了為什麼我們現在處於一場無休止的戰爭中,處於一場必然導致一方或另一方崩潰的對峙中。」
這位專家說,烏俄戰爭「導致了實體經濟,可以衡量國家的實際財富和它們的生產能力。」他特別指出,在2014年西方首次對俄羅斯實施重大制裁後,俄羅斯的小麥產量增加了2倍,以及俄羅斯在建設核電站方面的領先地位,不僅在國內,而且在國外。
衝突的結果「將取決於這2方系統,他們生產武器的能力」,托德認為。戰爭趨勢走向消耗戰,降低了美國其先進軍事技術的影響力。消耗戰將技術人員、原物料、天然資源和工業潛力的可用性推到了舞台上。
在這一點上,西方主導的全球化(Globalization)開始產生問題:「我們已經把這麼多工業從我們的領土外移了出去,我們現在不知道我們的軍工廠是否能夠保持理想的生產速度。」
除了天然資源和工業資源之外,這位專家還指出了人力資源和教育的巨大作用。他指出,美國在人口方面比俄羅斯有2倍多的優勢,但他建議讀者記住:在美國只有7%的學生掌握工程專業,而在俄羅斯有大約25%的學生,這最終使得俄羅斯更具競爭優勢。「美國正在用外國學生,主要是印度人,甚至在更大程度上是中國人,來填補這一空白。不過這種替代人力資源並不可靠,而且已經在減少了。」
托德還敦促,不要忘記「意識形態和文化力量的平衡」。他回顧說,在蘇聯時代,共產主義意識形態被當作軟實力來使用,在中國贏得了一些正面效果,在印度和歐洲也有部分讚譽。然而,對於穆斯林世界來說,由於蘇聯官方無神論,這種意識形態並不具有吸引力。托德還認為,俄羅斯今天再次將自己定位為一個大國,不僅是反殖民主義,而且是父系和與傳統習俗有關的保守主義,可以吸引更大的支持。
「西方報紙悲哀地搞笑,他們一直在說「俄羅斯被孤立了,俄羅斯被孤立了」。「但當你看一看聯合國的投票情況,就會發現世界上75%的人不追隨西方。在這種時刻,西方顯得非常渺小。」
托德說:「目前的衝突,我們的媒體傾向於描述為政治價值的衝突,在更深層次上是人類價值的衝突。正是這種認識和深度的缺乏,使對抗變得危險。」
「現實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開始了。很明顯,這場衝突最初是一場有限的領土戰爭(烏俄戰爭),現在已經演變成以整個西方國家為一方,中國、俄羅斯為另一方的全球經濟對抗,已經成為一場世界大戰。」不過,他推測,考慮到目前的經濟和人口因素,預計敵對行動應在五年內結束。
他認為,通過向烏克蘭提供軍事裝備,歐洲國家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參與殺害俄羅斯人」,儘管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歐洲人主要關注的是經濟。我們可以通過通貨膨脹和各種商品短缺,實質感受到戰爭的影響 ,」這位專家強調。
他說,俄羅斯在參與「與西方」的經濟戰爭的同時,也在部分地恢復軍事經濟,但同時它也在盡力照顧人民。「這就是繼從哈爾科夫、基輔地區和從赫爾松撤軍的目的。我們正在計算烏克蘭人佔領的平方公里,而俄羅斯人則在等待歐洲經濟體的衰落。我們是他們的主要前線。」

拜登的對華政策與其對俄政策一樣,都是言辭強硬而行為軟弱
2022-08-22 觀察者網 文/艾勒·施特勞斯(美國戰爭與和平研究中心理事) 譯/由冠群

喬·拜登總統的對俄政策與希歐多爾·羅斯福的和平處方背道而馳:「說話要溫和,但手裡要有大棒。」他對弗拉基米爾·普京進行人身攻擊並呼籲更迭俄羅斯政權,隨後美國官方就牽強地否認了這些話有此含義,而美國的對俄威懾力也就此明顯減小。
像普京這樣性格的人可能會給拜登上一堂現實教育課。
我們已經看到了烏克蘭正在發生什麼,我們正在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
拜登的許多對華行為也與其對俄行為類似,他可能會使烏克蘭的遭遇也降臨到台灣頭上。
首先,讓我們弄清拜登是如何邀請普京來到烏克蘭的,這一切始於他將殘留駐阿美軍部隊撤出阿富汗。那時,俄羅斯已開始毫不掩飾地垂涎烏克蘭。美國的所有盟友已開始懷疑美國是否可靠,所以拜登用惡化局勢這種方式來安慰他們:他說「我們會捍衛我們的北約盟友」,就這樣。面對公眾的強烈抗議,他補充道:「可能也包括台灣地區,其他除外。」這等於說烏克蘭可以任人宰割。
當初我在研究外交政策時,我們這些學者都知道「迪安·艾奇遜的錯誤」——是他在劃定亞洲防衛圈時漏掉了韓國,從而招致韓國被侵略。我們至今仍在為這個錯誤付出高昂的代價。拜登顯然從未明白這一點。
拜登還採取了許多其他措施來吸引俄羅斯進攻烏克蘭。此前,唐納德·川普向烏克蘭輸送武器已悄悄進行了四年,而拜登停止了這一行動。追隨巴拉克·歐巴馬的人原以為武裝烏克蘭必然會引發危機,但私下對普京很禮貌的川普卻向烏克蘭輸送了武器而又沒有引發危機。
拜登在北溪二號管道項目上向安格拉·梅克爾屈膝投降,這在俄羅斯人看來,2022年就像2014年一樣,等於美國給俄羅斯開了綠燈:只要烏克蘭不聽話,俄羅斯就可以施壓和入侵烏克蘭。普京陳兵俄烏邊境大半年時間。可拜登卻什麼都沒做,只說「普京如果入侵烏克蘭,他就是個蠢蛋,他會遭受經濟制裁」。可他同時還向普京保證,如果俄羅斯入侵,美國不會保衛烏克蘭。
此後,在戰爭爆發前的最後一刻,拜登終於送出了少量武器。我們都記得,拜登政府原以為烏克蘭將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裡被完全佔領,然後反抗勢力可能會出現。到時,拜登最終會出於某種理由武裝烏克蘭,完全不在意和預先武裝烏克蘭以使其有能力自衛相比,到那時再武裝烏克蘭會更危險,效果也會更差。客觀分析,這種「自我感覺良好」似乎對拜登很重要:這主要是能讓他放心大膽地說,華盛頓沒有做任何可被稱為好鬥或挑釁的事情。
結果是可以預見的:普京攻打了烏克蘭。拜登軟弱的藉口是美俄衝突會有爆發核戰爭的危險,但正因為他軟弱,所以核戰爭的危險變得非常真實。拜登被一步步捲入這場衝突,公開受辱般地每次都多給烏克蘭一點武器,儘管這些武器給得太少來得太晚了。他還每次都公開反對向烏克蘭輸送這些武器,說提供這些武器會「激怒」普京。但與拜登及其同夥害怕採取的行動相比,他們的言論更有對抗性,從而激怒了普京。可他們仍盲目吹噓自己沒有挑釁。他們說,美國正被越來越深地捲入這場衝突,但不應為衝突升級負責。
當然,實際動機不僅包括公開宣稱的好意,還包括能被預料到的後果。清醒的人不會只聽這些好意,而完全忽略那些可能出現的後果。從馬基維利到韋伯,從帕累托到伯納姆,他們的現實主義理論已解釋得很清楚。它們都是真實意圖的一部分。
自己怯懦、卻又去嘲弄對手來誘發戰爭,不接受失敗、卻又故意不去獲取勝利以便讓戰爭無休止地進行下去,這是最不道德的。當你這樣做的時候,你還自吹是好人,只因你原本不想惹是生非或懷有任何私心雜念,這是最惡劣的「目不見睫」。
不論是歐巴馬在敘利亞的行為、還是拜登在烏克蘭的行為,外國分析人士都可能會被美國的這種行為逼得疑神疑鬼。例如,許多俄羅斯學者和分析人士試圖將美國的這種行為解讀為,企圖讓俄羅斯陷入永無盡頭的戰爭中流血不止;而其他人則認為,這是美國有意「渾水摸魚」,目的是讓所有國家最終都絕望崩潰,從而不戰而勝地使它們盼望出現一個傳說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美國。可悲的是,這些解釋過於理性,一些不太聰明的美國官僚在試圖理解一項荒謬政策時也會想出此類東西。其實,心理學解釋更有道理。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說,在那些拒絕向烏克蘭提供自衛武器的西方領導人手上,有著成千上萬烏克蘭人的血。基輔羞辱拜登政府,迫使其向烏克蘭提供更多武器,卻沒有迫使其放棄「烏克蘭獲勝會很危險」這一想法。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在戰爭各個階段,援烏武器都來得太晚太少。
美國政策曾屢次導致烏克蘭遭受入侵。2014年,歐巴馬政府做了同樣的事情,沒有向烏克蘭提供致命武器來提高其國防能力。同樣的主張和言辭給俄羅斯慣出了一種特殊的毛病,使它覺得美國無論做什麼都是在挑釁自己。同一個外交政策團隊提出同樣的主張,從而將「升級局勢的主動權」拱手讓給了俄羅斯,結果是一樣的:俄羅斯動手了。
國會和媒體迫使拜登重申了美國的對台「戰略模糊」政策。真幸運,美國的對華政策與對俄政策並不完全相同。但不幸的是,它們有令人不安的相似性:言辭強硬而行為軟弱;取消一些制裁;討論取消川普的關稅;公開為中國辯解,說是我們的政策激怒了中國;公開辯稱,如果我們這樣做或那樣做,我們會因激怒中國而罪莫大焉。
與此同時,還要做一些真正具有挑釁性的事:大談「民主」來抹黑中國;就為了滿足拜登個人的虛榮心——黨同伐異,而邀請台灣參加「民主峰會」;兌現競選承諾,宣揚「民主價值觀」;做出這些舉動並成為一個比川普更「好」的美國人,以此獲得媒體稱讚;大談全球「民主」、「獨裁」勢不兩立;非要黑白分明,從而失去真正的朋友;對敵人,盡可能地虛聲恫喝,實際上卻無所作為。
如果你想引來危險的對抗,那麼這些就是標準程式。
如果你想要和平而又不願投降,那就停止挑動戰爭,阻止侵略,謹言慎行,做我們在冷戰那幾十年做過的事:厲兵秣馬,伐竹沉木,針鋒相對,以牙還牙;避免口舌之爭;以文明和理性的方式推廣「民主價值觀」,充分考慮眾多國家的現實局限性和實際利益。
威懾不是鬧著玩的,威懾永遠不會像我們希望的那樣安全無事。但相比被動地引發戰爭後又退縮不前,威懾則更安全也更合乎道德。威懾使虛偽的平白無故不復存在,使我們勇於維護自己的利益和承擔相應的責任。我們不希望這個世界存在威懾行為。但未來世界與當今世界一樣,都需要威懾行為存在。
(觀察者網由冠群譯自美國「國家利益」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