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勞的鐵馬影展企畫了一場音樂相關座談,定題目叫「我們的音樂‧社會‧學...」
預計邀請與談來賓有薄荷葉小倩、農村武裝青年阿達,以及拷秋勤的范姜和魚仔林。
常常撈過界,號稱要跨界連結,鐵馬影展到底想幹嘛?
「音樂社會學」!搞社運,就是愛扮老成裝嚴肅,音樂社會學要談什麼?
薄荷葉
「我們不是為了社運而存在的樂團」小倩一接到邀請函就老實不客氣地回應。然而,冰雪聰明外酷內熱的小倩,不只是樂團裡身兼創作、企畫與行銷經營的靈魂人物,音樂之外,同時擔任公民行動影音資料庫裡的專職人員,對社運議題的參與,不僅僅於在舞台上的麥克風聲援。
例如反核四,薄荷葉曾和綠盟合作愛音樂救沙灘行動。小倩強調,薄荷葉不會特地為聲援議題而寫歌,他們選擇更實際地親身參與,走訪貢寮,與居民對話,瞭解核四對當地生態環境人文的影響。
小倩認為,自己作足了功課「才有足夠的知識去說服在台上表演有影響力的樂團,因為他們會知道,妳是真正的了解這個議題,而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要我寫那種直接說要反對什麼批判什麼的詞,我不想寫,也寫不出來」小倩甚至如是說,「我無法確定東西是不是絕對的,今天說了,明天變了怎麼辦」,小倩解釋,自己向來習慣使用抽象的文字表達「有時候,抽象連到自己其實也看不懂了,呵呵」
真要如何詮釋這樣般地音樂與社運連結的方式,小倩更不諱言主張「音樂歸音樂,議題歸議題」。小倩說明,薄荷葉樂團成員對重大且急迫的議題,會有共識地參與,並發表自己的言論。
即便如此,實際上每個薄荷葉團員都有自己關注的議題。小倩自己對於精障者,弱勢族群,權力關係比較敏感。吉他手鍾語桐對當代藝術和小眾文化很有想法,現在也是一個提供展覽空間的畫廊負責人。鼓手凱同出身傳播科班,對媒體公共化與近用媒體有深入研究,創立另類媒體發電機(AMG)致力於推廣公共媒體教育,也投注心力在獨立音樂文化發展。BASS手啾寶最關心環保和動保,每個月都會捐錢給流浪動物之家。
「在音樂創作上是很純粹的,很個人甚至是藝術性的」,小倩表示,薄荷葉面對關注的議題,多是在表演時講解給觀眾聽,「讓他們自己消化」。
「其實更多時候,我們寧可親身參與,做義工做幕後,這比在台上表演還要踏實且深入」小倩小結了自己的主張。「我的音樂創作與社運,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小倩大方坦承。
農村武裝青年
狂放幹譙的歌詞,激昂來回吉他刷chord,粗礪直接的VOCAL,有時來個小提琴或二胡的調劑,或許有柔焦效果,但初次聽到農村武裝青年的音樂,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
「黑手的音樂就是我的啟蒙啊」
主唱兼木吉他阿達說這話時,眼神亮亮地。
關於鐵馬邀請與談,「其實我看到音樂‧社會‧學,感覺還真的很嚴肅,我從沒想過我的音樂會出現在甚麼音樂社會學,基本上我不太喜歡過於嚴肅的方式...」農村武裝青年阿達說。
阿達說,武裝青年一開始「只」是單純想創作一些自己想要的音樂,「剛好」本來就對社會議題很關心,於是選擇一些作音樂題材,藉由演唱,也幫助議題傳達。
慢慢地,表演越來越多,唱過樂生院、唱過溪洲部落,也到環保署前唱了蘇花高。農村武裝開始思考並自我疑問,到底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要說音樂與議題結合,阿達認為,武裝青年自己還不夠格說有做到,「因為還得做更多功課」。
然而,音樂的姿態一出,有喝采,有觀望,也有質疑。比方說,武裝青年曾被質疑,根本沒有跟樂生院跟部落議題同進退,為何可以就這樣寫那樣的歌?
面對質疑,「這點自己也層懷疑過」阿達誠懇回應,關於樂生院,自己雖然不是「樂青」,也沒有實質性的作為。「但是我仍然站在比較音樂人那邊…寫出這首歌,一方面我想鼓勵院民、一起參與樂生運動的人們,一方面我想藉由表演傳達樂生的議題,讓更多人可以經由農村武裝青年的演唱過程中,得到一個議題的訊息」。阿達樂觀著,藉音樂去傳播議題,自有情感與美學上的優勢,以音樂為媒介,可以讓觀眾更容易接收訊息。
阿達表示,打國小起跟著爸爸聽台語歌,接著開始接觸林強、陳明章、朱約信,國中拿到一批水晶唱片的CD。這些音樂在自己成長過程中,等於是生活中的全部,不管是曲風的方式、歌詞的意識,都影響了現在創作。
喜歡的音樂也影響了自己的創作,阿達認為,樂團是一種形式工具,自己今天選擇玩團,有許多的理由,不只是「堅信搖滾樂可以改變世界」或彌補某些內心的缺失。只是,「這些理由我個人是不太去討論,這純屬個人行為,你想以怎樣的方式去做某一件事情,每個人有他的選擇。」
「音樂社會學」標舉大剌剌地,邀請來賓欣然應允的同時,初步回應中有些打槍也有迴避。
「這,只能說是苦勞網長久以來搞批判的共業」鐵馬策展團隊有成員笑稱。
鐵馬向來強調集體策展,據了解,這回的跨界音樂企畫,主要緣起幾位團隊成員本身就是「獨立音樂」迷,不斷思索對各種另類文化如何能與社會連結,參與鐵馬開始,就有意識朝音樂與社會抵抗文化尋找國內外相關影片,也順利促成「造音逆轉勝」主題。
當然,有足夠影片形成主題一回事,企畫座談,又是另一回事。關於音樂與社會,該怎麼連結?所謂有社會意識的音樂如何形成反抗文化?再試問:音樂與社運,除了爽辣控訴的歌詞,除了音樂人用站台聲援議題,甚至直入群眾參與組織,還有什麼那麼連結方式,或許不那麼直接相挺,卻更為幽微細密的連帶與依存的想像關係?
越來越複雜難解了,一場座談如何能交代清清楚?
鐵馬也試圖解釋,其實主題「我們的音樂.社會.學...」是期待敞開思辯空間,包容各種想像的,不只希望可以討論音樂怎麼跟社會連結,也包含音樂需要不需要與社會連結?關於「要不要」或「如何可能」,或者其他可能的想像連結,鐵馬與你我都在持續學習當中。
鐵馬團隊坦承,內部成員也有主張就來個「各言爾志」嘛。
鐵馬的舞台是開放的,歡迎年輕的創作者作夥來暢所欲言,反正,社運夠悶了,何不放開心輕鬆交流?
截稿前,鐵馬表示,薄荷葉小倩因故必須取消出席,但小倩致歉之外,也對錯失透過鐵馬公開表達想法表示惋惜,希望用書寫方式彌補座談缺席。
怎麼沒提拷秋勤的范姜和魚仔林。鐵馬說,這對默契十足的超級好搭檔,創作起正宗台灣唸歌的心機十足。鐵馬邀請四方好傢伙,聽拷秋勤如何運用音樂向心儀的前輩生祥與交工、好客致敬?暢談如何向林強、FREDDY學習精進,打開音樂創作與社會視野?如何認真生活,從民視「愛」連續劇和菜市場阿婆的碎碎念發掘傳統語言與音律之美,從珍愛傳統的思慕之情創新音樂,透過音樂,慢慢將他們關懷的社會議題、國族意識與集體認同滲透進你和我們的心坎。是的,是一種「洗腦」式的音樂教育。
欲知音樂座談詳情,參與火花驚爆,5月10日晚上六點半,電資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