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寡頭》:歡迎來到石油大亨的世界

2008/11/24

馬克思於《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曾留下一句經典名言:歷史的第一次往往是悲劇,但第二次卻往往以鬧劇收場。然而詭誕之處在於,歷史每每在看似最不可能處再次上演,宣稱終結黑金的阿扁不就是如此?

歷史未必有必然性規律,但是權力與租金(rent)這一對雙生子,不是在關鍵時刻露出了自己的馬腳,就是毫不避諱地公然宣稱自己的目的,奈何世人卻常在絢麗的意識形態修辭下,對某些主張堅信不移。但在晦暗的生活中衝破迷霧,往往需要某種設身處地的經歷,這門檻的確不低。幸好,策略遊戲(strategy games)彌補了這一個空間,民眾能夠透過某種特定角色的扮演,進入權貴階級的邏輯思考公共事務。世界,遠比偉大搖滾樂師Ozzy Osbourne在《魔獸世界》中挑戰巫妖王複雜。

來自義大利的「軟體工業」(la Molleindustria)公司於近日公布了免費線上遊戲《石油寡頭》(Oiligarchy,http://www.molleindustria.org/en/oiligarchy),在遊戲中,你的身份是一位美國的石油業鉅子,你在遊戲中只有一個目的:靠開採賺更多的錢,民主、環境保護、全球經濟的健全度根本不是你所考慮的對象。在遊戲中,你所需要作的就是探勘、開採。如果遇到第三世界的反抗份子,你可以選擇用2千美元幹掉環保人士,或是直接用1千美元賄賂反抗軍,請他們放個水,不要炸掉鑽油設備,或是直接用一個人頭100美元的代價請政府軍幫你看護油井。

你必須在每一次的選舉中支持「紅色的大象黨」(共和黨的象徵),因為紅色的大象黨執政之後才能安排許多「密室交易」,你可以在密室中命令政府幫你清勦在委內瑞拉的左派、攻打伊拉克,也可以請他們立法開放阿拉斯加的鑽油許可。

一切原油處女地的開發,都必須利用政治解決,也就是Peter Gourevitch在《艱困時局中的政治》(Politics in Hard Times)一書中開宗名義的第一句話:「政策需要政治」(Policy requires politics.)。而你在遊戲中進行的一切決策:探勘、開鑿、賄絡第三世界國家政府、屠殺第三世界環保人士、破壞當地森林與水源環境,甚至發動戰爭,都是在「現實世界」中業已發生的事實,絕對真實,毫不虛假。

這當中充滿著各種看似理性的計算。比如說,當油價一桶10美元的時候,你可能會忽略較小的、以及海底油田的挖掘,因為就後者開採成本較高,首先探勘成本是陸地的3倍,設置海面鑽油平台的成本是陸地油井的2倍,在低油價時代這樣的鑽油是否合算?還是慢慢等到油價漲破30美元之後再開採?但如果單位時間內利潤累積的速度不夠快,又不足以支應遊說、再生產等開銷,為了擴大再生產,以及促進經濟成長(經濟成長意味著更多石油的消費,也同時表示你所支持的紅色大象黨更有可能繼續執政,這就有更多密室交易的空間),你就必須一座一座儘快的挖下去,「短期行為」幾乎主宰了整個遊戲的邏輯。

《石油寡頭》的遊戲設計者Paolo Pedercini表示,「軟體工業」採用批判性的態度設計這些現實政治性格濃厚的線上遊戲的目的,在於批判其他主流的線上遊戲,無不以文化的形式複製了主流意識形態。但他不喜歡別人用「反文化」(counterculture)的字眼稱呼他們,他希望他們的遊戲能夠被主流接受,讓一般民眾能夠透過遊戲了解政治運作,而不是製作一些只讓政治激進人士「玩得爽」的遊戲。

對我來說,過去曾經讀到關於石油工業的種種:國際政治、國內政治、人權問題與環境污染問題等等複雜的一切,幾乎都在遊戲中以簡單的方式呈現出來,在操作這個遊戲的本身就是一個教育的過程,比較麻煩一些的是,這個遊戲並沒有中文版,你必須擁有一點點的英文閱讀能力,把有點長但卻很簡單的遊戲說明讀過一次,操作起來相信樂趣倍增。相信我,這是一個值得您花一個小時一路玩到底的線上遊戲。

至於結局,先賣個關子,保證絕對有趣,且發人省思。

(政治大學政治所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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