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9日,台北市紀錄片從業人員職業工會正式成立,這個團體後來常被簡稱為紀錄片工會。近幾年來,隨著若干紀錄片的風行,紀錄片開始為人所知,但紀錄片從業人員的勞動型態是什麼?為什麼這些從業人員想要成立工會呢?這恐怕是比紀錄片本身更為讓一般人感到陌生的領域。
紀錄片從業人員通常是沒有一定雇主的。國內只有少數機構有固定製作或典藏紀錄片的經費,再加上若干機關可能在年度計畫中有包含製作紀錄片的業務,但這些機構並不會雇用專職人員從事紀錄片的拍攝工作、而通常是把這些業務委外辦理。
打個比喻來說,它像是層層轉包的一個外包工程,最原始可能是教育部的某項宣傳推廣計畫、其中包括一部紀錄片的製作費用,教育部把整個計畫委外給某家整合行銷公司,但這家公司自己無法拍攝紀錄片,便會把紀錄片部分再轉包給某位導演。這位導演接案之後,便得招募相關的從業人員來共同完成作品。
如前所述,因為紀錄片從業人員並非專職地被雇用,往往連勞健保都沒有。且因為有製作或獎補助紀錄片的機會並不多,大多數紀錄片從業人員無法完全以拍攝紀錄片維生,常常要靠教書或接拍其他類型的影片等來補貼收入。
成立紀錄片從業人員職業工會的緣由
提到當初為何想要成立紀錄片從業人員的工會,接受訪問的工會常務理事蔡崇隆從自己以往的產業工會經驗談起,他在自立早報當勞工線記者的時候,經歷了報社從台南幫轉換至三重幫老闆的過程、記者的自主性遭到忽視,其間他擔任工會的談判代表,開始了他的工會歷程,隨後轉換工作至民視及公視,一直都有擔任工會幹部的職務,直到辭去公視的工作成為紀錄片的獨立製片者。
但如前所述,紀錄片「影像勞工」(蔡對從業人員的稱呼)的勞動環境並不佳,同時有一些同事也在關心勞動權益的問題,例如楊力州(工會成立後的另一位常務)有一群工作伙伴苦無管道加入勞保,所以一群人便聚集起來,決心成立工會。其間他們還拜會過當時的勞委會副主委,向其反映在「產業工會職業工會分業標準表」中加入紀錄片從業人員這個職業工會的類別,才使得工會得以順利成立。
工會的目標與任務
蔡崇隆表示,就他自己的想法而言,工會有三項工作目標:一是最基本的,提供影像勞動者加入勞健保的管道;二是保障勞動者的勞動權,例如工資待遇及著作權益等;三是關於影像工作者間的交流。
既然是以職業工會的方式登記,工會成立之後,會員便自然可透過工會加入勞健保。而在勞動權益方面,因為紀錄片工作多為接案委辦,影片完成之後亦有播放權益的問題,因此契約如何訂立便事關重要,目前工會收集了紀錄片工作者常會用到的相關定型化契約,選擇較能夠保障工作者權益的若干版本,在工會網頁上推薦給會員作為簽訂契約時的參考。
如前所述,台灣提供生產或獎補助紀錄片的機會並不多,大多來自公部門(如公視、新聞局、文建會等等),如果談到勞動權益,就會跟這些公部門機構是否願意提供較優渥的勞動條件有絕對關係,以往工會曾經拜會過這些相關機構(工會至今接觸過的是公視、國美館、國藝會),討論溝通關於提升紀錄片工作者勞動環境的作法,近期工會也在規劃,舉辦以勞動環境為主題的一些論壇或座談,邀請相關單位一起來討論這些議題。
團體運作的問題
紀錄片工會的會員人數,從一開始的五六十人,增加到目前已經超過二百名,進展不可說不小,但因為紀錄片工作者常工作不穩定,或忙於其他維持生計的活動,因此,蔡崇隆表示,工會雖曾嘗試舉辦一些活動,來促進會員的勞動意識及工作交流,但現階段會員的參與狀況還有再提升的空間。
蔡崇隆根據自身的工會經驗,比較了產業工會與職業工會的不同:產業工會的勞工組織建立在同一廠場、同一雇主的基礎上,雖然有時容易陷入某些特定的利益衝突,但因工作場所相同,聚集勞工相對容易;而像紀錄片工作者這種職業工會,因為沒有一定雇主、會員分散,有時難以匯集會員的力量來對應一項共同目標。
台灣戰後的自主工會歷史,非常缺乏跨越廠場的組織經驗,更不要說是無一定雇主勞動者的組織經驗。紀錄片工會的成立給我們一個啟發的窗口,由此,我們應該開始想像如何從事無一定雇主勞動者的組織工作,以克服其客觀上不易集結匯集力量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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