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終結血汗工廠

2010/09/02

2010/09/02 18:01 陳律安     

  地點是多明尼加共和國的 Altagracia 村。

Santa Castillo 坐在家中的破爛木屋,從窗外看去是她與丈夫共築的未來:一棟嶄新的房子,是原來房子的 4 倍大,有兩間臥房,且廁所也移到了室內。

而現在呢?她一家 5 口仍擠在一間沒有窗戶的臥室,若要方便也只能去外面的茅坑。Castillo 常幻想一間更大、更堅固的房子,而三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事,讓她的夢想可望實現:她在一間全世界最不尋常的服飾工廠找到工作。

這間工廠支付的薪資,是一般工廠的 3 倍,讓員工得以享受生活水平,與一般血汗工廠大相逕庭,也不阻撓員工加入工會。血汗工廠的員工常被打罵,且從早上 7 點半做到午夜過後也是家常便飯。

Castillo 說:「我們從未有賺進這麼多錢的機會,我感覺受到上天眷顧。」

《紐約時報》報導,這間工廠是個理想崇高的實驗,回應了無數大學官員及學生運動者的請求,終止以低廉薪資剝削勞工的血汗工廠。工廠為 Knights Apparel 所有,它是一家位於南卡羅萊納州的公司,是全美大學服飾的最大宗供應商。

對 Knights Apparel 而言,接受該工廠的提案是個風險很大的決定,儘管它已有全美 400 間大學書店的服裝訂單,但問題在於學生、校友、運動迷們有沒有辦法接受一件 18 美元的T恤,來支持工廠的開銷及高昂薪資。畢竟 18 美元一件衣服的售價,已與名牌 Nike、Adidas 售價相若。

不過 Knights 執行長 Joseph Bozich 則樂觀表示:「我們希望證明做好的事情,也能對商業有益,而這兩者並不衝突。」

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樂觀。服飾業顧問 Andrew Jassin 表示:「這是個高尚的努力,但這是一個實驗。」他認為「公平勞工」生產出來的服飾市場不大,除非透過犀利的宣傳攫取消費者的注意-或是良心。他說:「有的消費者是真的滿懷人道關心,因此願意多付一些來買衣服,但也有那種說自己很關注人道,卻只在意衣服便不便宜的人。」

先前該工廠為韓國企業 BJ&B 所有,該公司的業務為承做 Nike 及 Reebok 的產品。今天這個重生的工廠,生產的品牌名為「Alta Gracia」,以這個貧窮的小鎮命名,意為「崇高的優雅」。

致力於勞工平權運動的杜克大學教授 Jim Wilkerson 表示,這一切好到如夢般不真實。他說,還有其他成衣公司也嘗試改善工作環境,比如說由 25 歲杜克大學畢業生創立、在斯里蘭卡有工廠 的 School House。勞團對這樣的情勢報以掌聲,但是 Alta Gracia 則做得更多,不僅薪水高,且讓員工得以組工會。生活水平工資,指的是一份得以妥善照顧家庭的薪水。

Wilkerson 指出:「重要的不是在 6 個月內這間工廠所發生的事,而是未來 6 到 10 年,我們希望工資改善的情勢可以持續下去。」

Santa Castillo 與許多工人,皆曾在多明尼加的自由貿易區其他工廠上班,領的是法定最低薪資,每月 147 美元。這樣的薪資水準,是無法支持一家大小生活的。而 Alta Gracia 工廠的薪資,則是這些工廠的 3.5 倍。

雖然有些評論家認為,這不過是善心人士的鬼話連篇,但對 Castillo Santa 來說,豐厚的薪資是上天的恩賜。當她領著法定最低薪資時,覺得人生陷在一個無陷輪迴中,不僅社會階級移動遙不可及,且常借款買必需品。

她說:「很多時候物資僅足夠孩子溫飽,我常常餓著上床睡覺。現在我有了錢可以購買肉類、燕麥及牛奶。」

她說,靠著較高的薪資,它的家庭能夠向上移動。現在它可以借款 1000 美元蓋新家,成為地方上福音教堂牧師的夢想也可望成真。「希望神能夠一直保佑 Alta Gracia 工廠。」

其實這間工廠的誕生,與 10 年前的一場意外息息相關。那時 Bozich 正參加兒子的高中籃球比賽,突然間他視線一片模糊,分辨不清場上那個是他兒子,再過一天後,他已無法閱讀。

有個醫生告訴他,視力衰減如此快速,只有一個原因─腦癌。

於是他去做了核磁共振攝影,醫生告訴他:好消息是你並沒有得腦癌,但懷消息是你得了多重硬化症。整整有三天的時間,他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也深怕自己的世界將縮小到只剩輪椅跟呼吸機,更擔憂自己無法再支持家庭。同時間,他的一位摯友及兄弟也過世,他的其中一個孩子也開始飽受恐慌症侵擾。

Bozich 回憶:「我開始想到跟我及我的孩子有一樣遭遇的人。幸運的是我們有醫療資源,然後我想到那些沒有資源的家庭。因此我開始想用我的事業做更重要的事,而不是只想著如何增加市占率。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後,我開始那樣 (指增加市占) 很空虛。我開始想著如何運用我的事業對人群產生影響力。」

他在三個星期後重新恢復了視力,且後來都沒在遭逢多重硬化症襲擊。很快地,Knight Apparel 成立了慈善基金會,名喚 weKare,幫助孤兒找到家庭也幫助受虐兒。但 Bozich 覺得,他還能做得更多。

在這樣的背景下,Alta Gracia 工廠誕生了。

Bozich 表示,雖然成本增加了,一件衣服達到 4.80 美元,比只支付基本工資成本還要多上 80 美分或 20%,但他會自行吸收,不會將成本轉嫁給零售商或消費者。

Bozich 的舉動,自也激起了迴響,包括勞工權利協會 (Worker Right Consertium)、反對血汗工廠的團體 United Students Against Sweatshops (USAS) 皆為其背書。

USAS 於康乃爾大學的領袖 Casey Sweeney 表示:「我們將盡一切可能推廣 Alta Gracia 工廠生產的衣服。能夠穿上康乃爾大學的帽 T,且知道生產這件衣服的勞工獲得合理的報酬,並獲得尊重的感覺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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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事.

血汗工廠的發源地也需要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