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富士康22歲的賀姓員工,從深圳觀瀾的宿舍跳下自殺。他是今年內富士康第18名的自殺者。這宗最新的自殺事件提醒我們,富士康工人的困境並未結束。據報導,賀姓工人因得知自己並未能得益於工廠10月份的加薪,含恨自盡。
5月份,富士康的自殺事件攀上高峰,深圳廠區一個月內錄得7宗自殺個案。為疏導公眾情緒,及來自勞工團體和媒體的壓力,富士康當時宣布,將為深圳的工人基本工資提高至每月2000元人民幣,自今年10月起生效。換句話說,加薪與接二連三的自殺事件有關。
大學師生監察無良企業行動(Students and Scholars Against Corporate Misbehavior, SACOM)雖對富士康否認其管理手法上存在問題,深表遺憾;但SACOM仍對富士康的加薪抱以希望,特別是富士康聲稱深圳85%的工人將在10月初獲得2000元的基本工資。但可惜的是,工人要直到11月,才得到富士康有關加薪的通知。最新的悲劇亦也反映了富士康的內部溝通機制之失敗,而工人亦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上月,SACOM發布了一份名為《工人異化成機器:富士康的軍士管理》的調查報告。調查期間,我們尚未能得知加薪的信息。作為後續行動,SACOM調查員在11月的第二週,在富士康的深圳龍華及觀瀾兩個廠區進行調查。雖然,部分工人表示,10月份的基本工資之外,的確有800元以津貼形式額外發放。
SACOM質疑,加薪為何並非從基本工資上直接加至2000元,而是作為津貼補助給工人。工人亦表示年資在半年內的得不到加薪。富士康指85%的工人將惠於加薪,SACOM認為涉嫌誤導。SACOM從廠外訪談發現,超過一半的受訪者工人,在富士康不到6個月。這呼應深圳巿總工會副會長王同信表示,在流轉率極高的富士康,在深圳廠房只有一半的勞動力有超過 6個月的年資[1]。此外,SACOM調查員亦遇到一些富士康在其他城市聘用的工人,被調派至深圳工作,其基本工資是按照在原來工廠的水平發放。「漲工資根本與我無關。我每個月只能得到950元人民幣。我是覺得這很不公平,但我卻無能為力。」一名從成都調派過來的工人慨嘆。
同時,實習生的情況仍然令人擔憂。縱使暑假已經結束,研究員仍然輕易地遇到在富士康工作的實習學生。「我們是強制性地被送來這裡(富士康觀瀾廠區)的,要不我們就不能從學校裡領到的證書了。」一名從某所河南職業學校過來的男學抱怨道:「我們學校有3000到4000名學生來這裡呢。」他補充說。另一名同樣來自河南、正就讀藥劑系的男學生表示,他和其他同學本應在製藥廠實習,卻因為被要求來富士康工作,在製藥廠實習要延遲 6個月。就此高比例的新員工和實習生,SACOM要求富士康透露細節,它是如何得出85%的深圳工人可受惠於加薪的結論。
受訪員工亦向調查員表示,自10月起,某些部門已推行三班倒。此表示有些工人著將不再加班。有工人擔心,每月只有1200元人民幣的基本工資,不知如何生活。此外,有工人亦表示,加薪意味著更重的工作強度。一名生產Iphone外殼的工人表示,「我們的產量從過去10小時5120件增加到6400件,原來每3人操作2部機台、現在每人操作1台機,都累得要死了。」這使得工人和前線管理人員承受更沉重的工作壓力。
SACOM歡迎富士康的加薪政策,但是,我們要求它必須適用於所有工人,包括新員工、來自其他城巿的工人及學生工。 SACOM要求富士康盡快就十月加薪的詳情透露更多細節。而同樣重要的是,富士康必須改革其管理方法,並檢討公司內部的溝通系統,以防止悲劇再次發生。
[1]《讓勞動者體面勞動有尊嚴地生活》,《新華網》,2010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