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下的勞工危機

2006/05/05

  去年夏天我從香港轉機回台灣時候,在機場的免稅商品店看見一隻從上品架上跌落在地上的小熊維尼布偶,小熊布偶面朝地板趴在那兒很久,經過的客旅沒將它撿起來重新擺放回去架子上,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售貨員才拎起它的耳朵,用力一塞,讓這隻小熊回到其他長相與它相同的布偶隊伍。

  那個時候正是香港迪士尼樂園準備熱鬧開幕,迎接從亞洲國家旅客前往香港迪士尼樂園消費的時候,與此同時,一個針對迪士尼企業所發包出去的商品工廠剝削勞工的調查報告也在同時登上全球的新聞,這份報告顯示迪士尼財團漠視下游製造廠商透過對於勞工的剝削而製造出高職災、高污染、低薪水的廉價商品,但這些商品在蓋上「迪士尼」的字樣之後卻身價百倍,成為全球消費者喜愛的卡通商品,而且願意花出比成本高出許多倍的價格購買它們。

  如同過往我們經常說的:「如果你去追蹤在市面上販售的各種商品的製造過程,你會發現你手中的商品同時來自不同的國家,然後經過許多工人的手中才成了現在你所看見的這個模樣,然後你從口袋掏出錢來購買它。」迪士尼的布偶也是一樣,當我們將製造過程視做一條製造的河流時,我們很容易發現製作這些產品的源頭全部是來自地三世界國家加工出口區中的女工,但我們消費這些產品的錢卻並非成為製造者的薪水,即使有,那恐怕也只是其中的百分之、千分、之萬分之幾而已,究竟消費者是將錢付給誰呢?如果再進一步追蹤,或許我們會發現我們其實是將錢付給了幾乎一樣的人:全球500大跨國企業和全球三大經濟體系 — 美國、日本與歐盟。

  台灣在1961年為了能提供更多加工的勞動力人口,並且以機械化的生產流程服務各大跨國公司的生產訂單,設立了改變全球工人勞動條件的加工出口區,在加工出口區內設立的廠商可以享有各種優惠的稅率與便利的進貨物轉運,而區內零散化的工作流程,使工人成為單一零件的製造、組裝者,分散工作流程也等於零碎了工人學習成為具有技術性工作的可能,自此成為容易被替代的代工工人。而特區的形成也將工人包覆在特區之中,特區雖然提供了工作機會,但同時卻又將工人的勞動條件彈性化,這些都成為在特區內必要成立的條件,目前全世界上各種商品多數來自非洲、亞洲與中國的加工出口區與經濟特區,

  台灣所具有的與全球競爭的力氣在台灣整體社會轉型成為世界加工代工區之後的50年間似乎已經用盡了,敵不過在跨國公司旨意下成立的其他勞動力更密集、更便宜的地三世界經貿特區的台灣勞工,漸漸的被這個全球加工系統淘汰不用的工人,在我們之前遭到跨國公司被判出局的,則是比我們「昂貴」的進步國家中的工人。

  然而除去經貿特區的包裹與斷絕製造業工人的勞動情況,在特區之外的我們的工作型態也慢慢的隨著勞動彈性化,而演變成資本家更好運用的工人與勞動力,最明顯的就是台灣目前正在制定的「勞動派遣法」,就標誌著台灣社會的勞動方式正在由固定聘用轉變成臨時聘用的型態正在發生。

  勞動彈性化是老闆對所需求的勞工所要求的其中一項改變而已,台灣內在社會勞動力市場的條件改變,在全球化影響下也就顯得這不過是世界潮流所發生的問題中的其中一項,操縱全世界工人農人生活勞動型態有劇烈改變的,則是連台灣政府也望塵莫及,由世界八大國家為首、跨國公司在背後支持的壟斷集團 — WTO部長級會議。

  2005年12月在香港召開的第六次WTO部長級會議,如同過往的經驗,在各國政要召開會議的同時,場外也聚集了更多來自全球反對政府與跨國集團共同聯手壟斷工農生計的反WTO會議,反WTO會議標誌出WTO會議所討論出的決議其中的不公平性,面對具有行動實力的韓國勞工與農民,台灣社會與媒體對全球化現象衍生出來各種問題很顯然是漠不關心的。

  我們時常在談全球化,我們時常在講關於全球化帶工人與社會的危機,我們也幾乎在每年的這個時刻都會重新談論在全球化的架構下,台灣勞工的處境與所面的困難。但是從台灣社會開始認識「全球化」這個詞彙,並且不再陌生的那個時刻,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大多數的人,卻對全球化對我們生活上巨大的影響卻是沒有反應的。

  顯然針對台灣社會的下一個問題應當是:「台灣人你為何漠不關心?」

建議標籤: 

臉書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