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豪的浙江血脈

2012/02/25

林書豪母親祖籍浙江嘉興平湖,他的外曾祖父陳惟儉是知名報人,曾加入同盟會,擔任過國民政府內政部警政司司長。外婆陳意子畢業於浙江醫學院,後居美國。林書豪去年隨家人回平湖祭祖,並親筆題字。

如果不是因為林書豪,浙江嘉興平湖這個地方也不會一夜之間成為眾多媒體關注的焦點。這是一個有著西瓜燈、九彩龍等民間傳統文化的水鄉,這也是一個以服裝和電子為主要產業的沿海城市。走進平湖市區,滿街分布著服裝店,似乎看不出和籃球有什麼關係。今年春天,林書豪在美國NBA賽場上颳起了一股「林風暴」,在整個華人世界裏,人們津津樂道他的身份和家族,而在江南一角的平湖,人們也沸騰了。二零一一年五月,林書豪對平湖一次短暫的造訪,成為他留給當地人最難忘的回憶,也成為他華人背景中,和中國大陸聯繫的線索。

二零零九年,林書豪便想回平湖做志願者(志工、義工),他想教小孩子英文和體育。二零一零年林書豪進入NBA金州勇士隊後,賽事繁忙,當地人以為他回平湖的行程擱置了。但去年五月,林書豪第一次來到中國,在「NBA大篷車」上海站期間,他主動提出和父母及弟弟一起回平湖看看,這裏是他外婆陳意子的家鄉。從上海到平湖的路上,林書豪很安靜,但手上卻一直在玩籃球。進入NBA後,他依然堅持每天三練,就連這一天也是訓練完後才出發的。他不太會講中文,卻盡量嘗試與同行的當地人溝通,並且告訴他們:「平湖比外婆描述中的更美」。

林書豪的外婆陳意子現年八十七歲,是平湖新倉人,上世紀四十年代移民海外,去了台灣後再去美國,但十分關心家鄉的發展。早些年,她一共五次率家人回平湖祭祖尋根。一九九八年,陳意子在平湖中學設立了「陳惟儉沈雪如獎學金」,以紀念自己的父母曾為家鄉作出的貢獻。據平湖中學副校長鄧中肯介紹,該獎學金由林書豪家族三代人經營。以前陳意子和弟弟親自主持獎學金事務,但老人家年事已高,後來便交給自己的女婿們管理。「到現在林書豪的加入,已經是第三代了。」鄧中肯說。

到達平湖後,林書豪前往平湖中學,在那裏他和學校籃球隊的學生們打了一場友誼賽。當日那場比賽至今讓衡量、顧凱曦和陸延順三個學生記憶深刻,去年和他們一起打比賽的那位大哥哥,今天已成為NBA耀眼的巨星,三人對林書豪更加崇拜。林書豪留給學生和老師們的印象是謙和、陽光、有韌勁。鄧中肯回憶,當天在場上的是林書豪的弟弟林書偉,因為林書豪膝蓋有傷,原本沒計劃上場。但在比賽中途,林書豪還是按捺不住了,於是便加入到了比賽中,和弟弟各帶一隊。「他對籃球的熱情,讓我和我的學生們都非常感動。」鄧中肯說。中場休息時,林書豪向學生們展示了一些籃球訓練內容,「其中一項投籃練習,從籃下開始投,每投中一個球就往後退一段距離,一直退到球場的中圈。林書豪從籃下開始連續投中八個球!」平湖中學的老師張博回憶起這個細節,依然帶著驚訝的表情,喜歡籃球的他從林書豪身上看到了NBA球員的高超球技。

林書豪大紅大紫之後,曾有台灣媒體評價他實現了一個不輕言放棄的美國夢。而早在一年前,他就將這樣的夢和激情傳遞給了平湖中學的學生們。衡量當時和林書豪在同一隊,當他們大比分落後對方時,作為教練和球員的林書豪一直鼓勵他們比賽結束前不能放棄。「他告訴我,just do your best.」

在平湖中學的演講中,林書豪說:「我很高興來到外婆的故鄉。」臨別時,林書豪還用中文工工整整地寫下了「故里情深,血脈相通」幾個大字。因為行程緊湊,林書豪只在平湖中學逗留了短短的四個小時,但這四個小時的時間卻成為林書豪留給平湖最美的回憶。

林書豪的外曾祖父陳惟儉是浙江名流。陳惟儉(一八八三年│一九五一年),字廉齋,浙江知名報人。光緒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陳惟儉與蔡伯華、張繼勳、張馥哉在平湖創辦《平湖白話報》,日出一小張,並由陳惟儉出任經理。時值戊戌政變,《平湖白話報》鼓吹革命,報館遭清廷查封,報紙禁辦。陳惟儉後來進入廣西陸軍講武堂步兵科學習,之後赴日本東京政治大學政治經濟科留學。一九一二年陳惟儉加入中國同盟會,一九三零年他曾任國民政府內政部警政司司長。陳惟儉生前曾在平湖新倉鎮積極從事社會公益事業,建造講演廳、運動場,以及親自發起蘆川旅外學生募捐建校等公益活動。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末,陳惟儉攜家人前往台灣,其中包括女兒陳意子和兒子陳又軍。陳意子在移居台灣前畢業於浙江省立醫學院,後又赴美留學,七十年代定居美國至今。陳意子曾獲紐約州醫師公會五十年資深醫師獎,二零零三年又榮獲美國列根總統獎。陳意子與弟弟陳又軍都懷有強烈的故鄉情結,一九九八年,姐弟倆在平湖中學設立了以父母名字命名的「陳惟儉沈雪如獎學金」。每年捐資二千美元,每屆獎勵二十名品學兼優的學生,並且必須有兩名是來自新倉鎮的學生。最近幾年,陳家又在當地福林園為陳惟儉另造新墓,林書豪的名字也刻在後輩的名單中。陳惟儉只有一張半身照,看不出身高有多少。陳意子及林書豪的父母也都只有一米六幾的身高,但林書豪能長到一米九以上,讓人好奇。在那次造訪平湖中學時,林書豪曾告訴一起打球的學生,他在高中一年級時還是矮個子,只有一米六幾。後來因為飲食和鍛煉的關係,讓他的身高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後來平湖中學的師生們都笑說,林書豪的身高和他在NBA賽場上的表現一樣,都是後發制人。

平湖人民為林書豪自豪

平湖市僑辦副主任周虹告訴亞洲週刊,林書豪深得外婆陳意子的喜愛。二零零七年陳意子來平湖中學時,曾拿著林書豪打球的海報向學生們介紹道:「這是我的外孫林書豪,他很喜歡打籃球,是哈佛大學球隊的主力。」自豪之情,溢於言表。同樣為林書豪感到自豪的,還有平湖市政府、媒體以及平湖市民。林書豪在二月五日的比賽上表現神勇,帶領尼克斯隊戰勝籃網。賽後,平湖市僑辦第一時間給林書豪的母親吳信信發去賀信。「當時我們是想表示祝賀,可沒想到他後來竟然這麼紅!」周虹說。

在平湖當地的論壇上,網友們也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林書豪其人其事。在平湖體育場,前來鍛煉的市民也對林書豪讚賞有加,並自然地把他當作家鄉人。根據最新統計,網民在谷歌搜尋林書豪的次數高達四點二億,已超越NBA天王麥克.喬丹。在大陸微博上,人們瘋狂地轉發著林書豪的消息,即便是不熟悉NBA的人都對林書豪的名字有印象。兩岸媒體在爭相報道的同時,還引發了關於林書豪籍貫的筆戰。另外還有大陸網友在論壇上表示,一些美國媒體不把林書豪叫做中國人(Chinese),感覺很不是滋味。

但不管怎樣,都無法阻止平湖對林書豪的熱情。在給平湖市僑辦的回信中,林書豪的母親這樣寫道:「我們今年暑假會再回來,若可能,當然很希望再到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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