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调查代工厂 苹果只想要块遮羞布?

2012/03/06
博客中国专栏作家

FLA调查代工厂,苹果只想要块遮羞布? 文/蚂蚁虫

随着最近一波源自美国媒体和消费者的苹果抗议大潮到来,苹果为平息事态,宣布委托美国公平劳动协会对富士康的两家工厂进行调查。一时间这家原本在中国默默无闻的机构突然就名声大振,响透中国。人们不禁要问:美国公平劳工协会(以下简称为FLA)到底是何方神圣?苹果为什么要选择它来调查代工厂?苹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FLA是何方神圣? 据多方网络查询,得到的资料大略如下:美国公平劳工协会(Fair Labour Association)于1999年正式成立,是一家非赢利性的非政府组织,它配合国际劳工组织、各国.及其劳资关系协调机构,敦促会员公司和经销商在其供应链工厂中遵守劳工标准和企业行为准则。 它与中国的关系,始于2003年后在中国先后开展了两项分别为“中国工作时间”项目和“中国可持续守法和遵守劳动标准”的活动项目。后者据说还吸引了大批公司和供应商参加。该组织创立之初还获得了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支持,其初衷是为了制约美国企业的不当谋利行为。但由于早期对会员企业太过“仁慈”,公平劳工协会遭到很多劳工组织和反血汗工厂维权组织的批评,其实就是从现在的角度来看,FLA的所谓保护也是属于典型的低标准。另外,成为FLA的会员,不是免费的,而是依据企业的规模与实力按照一定比例交纳相当数量的会员费才能加入。比如苹果加入FLA就付出25万美元的会员费。这种与会员之间的特殊金钱关系,也是其独立性备用质疑的原因之一。美国劳工权利组织SumOfUs的负责人考夫曼就认为虽然FLA是一个非盈利组织,但是他们并不是独立调查机构,他们需要依靠企业的资金才能运营。“所以他们的审查受到相关企业的影响,最后得出一份有利于企业的劳工健康报告。”

苹果加入FLA的时机很微妙 可能是FLA在美国受到很多劳工维权组织和民众的质疑,加入FLA的多数是一些如阿迪达斯、耐克、丽诗加邦等产品外包的服装类企业。而苹果公司则是第一个加入FLA的美国科技类企业。 苹果是在今年1月中旬刚刚加入FLA,这个时机非常微妙。随后苹果正式发布了2012年供应商责任报告,首次公布其全部156家供应商和生产合作伙伴名单,报告还显示苹果供应商在工作时间、加班费支付上问题依然较多。而往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2011年12月17日,苹果中国代工厂上海日腾发生铝粉爆燃事故,61名工作人员就医,其中57人受伤,消息震惊中外。在苹果公布报告后十天左右,1月25日,《纽约时报》刊发文章批评苹果代工厂环境恶劣,侵犯员工权益的情况严重,随后众多主流媒体跟进,并引发消费者数十万人签名抗议。2月13日苹果宣布由FLA调查其代工厂。 苹果在加入FLA仅仅一个月就委托它对自己的代工厂进行调查,不知是纯属巧合还是早有计划,抑或是兼而有之?这个恐怕只有当事人苹果心中才清楚了。

中国本土的劳工维权组织缘何失声? 苹果委托FLA调查富士康的消息传出后,很多人愤愤不平,认为中国本土的工会或劳工维权组织应该站出来说话。不过与民众呼声相反,中国的劳工维权组织保持了怪异的沉寂,一声不吭。 近年来,维权成了常见的字眼。以前维权的方式多数是找组织,而且找对口单位,像妇女同儿童找妇联,农民则去找农会,青年学生找团委,工人当然去找工会,实在不行则去找党委或法院。现在的情况不同,维权基本都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个是上访,另一个就找网络或新闻媒体曝光(当然新闻媒体是很少找得到了)。按说工会是工人自己的组织,理应成为工人最放心的靠山。但事实上,工会等相关部门近年来的作用越来越边缘化,地位越来越尴尬。这当然不能全怪工会不争气,原因你懂的。现如今它们的精力已经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构建和谐劳动关系中去了,对于劳工维权则是只怕有心早就无力了。 近年来,一些民间劳工维权NGO兴起,但处于没有合法身份,难以开展工作的状态,有时甚至连一些地方政府部门也不理解,自然难以发声。真正能发出声音的中国劳工维权组织只有在相对开放的香港地区,像中国劳工通讯、大学师生监察无良企业行动等,但也因为地域区隔,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 官办的工会不能或不便发声,而民间组织发不出声,因此中国的劳工维权组织在苹果代工厂的工人权益保护问题上禁声也就奇而不怪了。

苹果为什么选择FLA? 关于这次苹果调查代工厂,很多人好奇的是为什么苹果最终选择的是FLA。在保护劳工权益方面,其他诸如Press for Change、SumOfUs等组织,或者劳联产联等传统工会的要求都比FLA严格,声誉更佳。前面说过,在美国,FLA就屡屡受到劳工维权组织的质疑,认为其独立性不明,与会员有着过于密切的经济关系。反血汗工厂团体一直在批评其美国服装企业会员的海外用工问题。 “公平劳工协会基本相当于一块遮羞布,”劳工维权组织Press for Change主管杰夫•巴陵格(Jeff Ballinger)甚至这么评价FLA。他说:“所有的大企业都表示将肩负企业社会责任,并改善用工标准,但这些压力似乎都被施加到了其他方向——他们都在努力压低价格。” 事实上很多独立机构都愿意帮助苹果调查代工厂,大学师生监察无良企业行动就是其中的一家。他们在2年来一直试图与苹果接洽未果后,其成员Chan甚至直接造访苹果总部,直接向苹果递交相关报告和请愿书,但苹果接待人员却拒绝接收相关资料。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苹果不仅花25万美元会员加入FLA,还主动承担全部费用请它调查富士康。而FLA也不令其失望,公开在调查之初就一边故作姿态地声称存在大量问题,一边则大赞富士康环境优良,绝对不是“血汗工厂”。考夫曼的说法竟然得到了印证。这种尚未完成调查就预定立场的做法自然遭外界严重质疑,但却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苹果的默认。

苹果只想要块遮羞布? 通过以上对照和分析,我们不难看出,苹果似乎并不想得到一份独立的、真正反映事实的代工厂调查报告,而是更想通过所谓第三方调查获取一份有利于自己的报告来应对来自媒体和消费者的巨大压力。难道真如杰夫•巴陵格所说的那样,苹果也只不过需要FLA提供为它一块遮羞布而已吗?希望FLA真正调查下去,一来能为自己正名,二来也好为自己的会员苹果公司洗刷嫌疑。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