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主編:張心華
對我國職業教育近十年政策變化的簡單梳理,我們發現,職業教育制度對於「頂崗實習」的學生亦工亦學的身份採取的只承認學生這一單一身份的方式。在此暫且不論這種處理的優劣,接下來我們將通過調查結果來考察這種實習制度在目前電子行業的實際運作情況。
實習的安排
僅被取錄即需實習
首先,實習的時間。在我們調查的學生工中,有4.6%是2011年入學的第一年的新同學,44.9%是2010年入學就讀於二年的,33.0%是09年入學的;有54.8%的同學表示本次實習從2011年6月份開始,35.2%表示本次實習從2011年7月份開始,2011年之前開始實習的只佔3.7%;本次實習主要為2個月、3個月、6個月、12個月,分別佔38.1%、36.4%、8.1%和2.7%。
這表明,學校非法組織學生頂崗實習的情況比較嚴重,超過50%的學生在走上實習崗位的時候還沒有達到第三學年,更讓人震驚的是有的學生僅僅被錄取,還沒有入學就被要求進工廠實習了。29.2的同學表示本次實習是第一次實習,70.8%的同學表示本次實習不是第一次實習。
專業不對口,喪失實習意義
其次,實習崗位與專業。據調查,學生工的專業分佈及其廣泛,從電機、電子、到計算機網絡、會計、教育、建築、英語等專業,其中電子類專業的學生只佔12.4%,僅有11.5%的學生工表示實習的崗位與所學專業對口。這意味著從實習崗位與專業的匹配程度來看,學生工所從頂的崗與專業所面向的崗位群極不一致。再從學生工從事的具體工種來看,93.6%的學生工在實習崗位上從事普工工作,4.9%的學生工表示自己從事技工工作,0.2%表示從事文員和生產線管理人員工作,另有1.0%從事保安工作。
這兩點表明,絕大部分學生工所從事的崗位若不是專業面向的崗位群,也通常是專業不對口,更不是對技能有特別要求的。頂崗所從事的工作既然不符合實習的基本要求,也就只剩下廉價勞動力這一個意義了。
來自江西的小陳是江西某職業學校2010級的學生,專業為園林工程技術,2011年6月份,在學校的組織下進廠實習。
據她介紹:
「選擇實習單位的時候,學校聲稱,學生可以自願選擇實習單位,學校當時在網上掛出來幾個實習單位供我們選擇。上面除了名額十分有限的農莊與專業對口之外,其它實習單位都是像富士康、偉力創的代工企業。當時,我知道很多人想去農莊實習,但名額有限,自己怕選不到,所以就直接選擇來富士康。」
和她一起來富士康的同學還有兩百人左右。而他們在工廠所做的工作跟他們的專業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表示,「這樣的學習雖然可以開拓我們的視野,讓我們賺點錢,但這樣的工作對於自己的專業知識沒有什麼影響。學校在安排實習的時候應該更多地考慮我們的專業,找一些專業對口的實習給我們,這樣才可以提高我們的能力。」
無法自主實習安排
再次,實習的選擇。16.8%的同學表示是如果不參加實習將會面臨不予畢業的處罰,2.7%的同學表示會被退學,66.0%表示沒有任何處罰,也有2.4%的同學表示需要交錢,金額從700到5000不等。59.3的同學表示能自由選擇進入哪家工廠實習,另有40.7%的同學表示沒有選擇的自由。
在偉創力實習、來自陝西省安康巿某中專的小張說:「如果在實習過程中對工廠不滿意,表面上說是可以申請換廠的,但是一般都會勸說或者是調解,不容易換廠成功。」
更誇張嚴重的例子來自湖北某職業技術學校到富士康打工、專業為機電一體化的二年級生小洋(化名)便是如此。
小洋由學校統一組織來到觀瀾富士康,學生跟學校先簽了協議,「說明如出了什麼意外、人身傷亡,學交並不負責任;而家長只知道學生會被送往實習,卻不知道有這個協議。」,小洋本不想在富士康實習,「與專業一點邊都夠不上」,亦不打算在富士康如期留駐六個月;但提前回去亦要面臨延後畢業的懲罰。
富士康還將該校部分在深圳實習的學生,轉調派至山西的工廠。
「剛來的第二天下午還選了50個同學要派到山西去做模具,願意去的同學還要經過筆試、面試。另調山西的學生將有500元補助,卻沒有底薪,而且勞動強度高,同學說那邊也挺苦的,5:30就要起床,9:30睡覺,車間又不能講話。」兩名負責把學生帶來深圳的老師之一隨行同往,「要去培訓2個月,很多同學現在都聯繫不上了。」
小洋的另一同學阿貴(化名)則抱怨實習安排太倉促,「本來說9月才過來的,後來暑假放了5天,我們在家裡留了3天,7月初就要過來富士康了。來到體檢不合格的同學就沒安排,在外面另外租房子,找工作,或投奔親戚。」技術學校將大量學生送往電子工廠,卻沒有保證學生的基本安全。
職業學校與工廠簽訂協議,大量組織學生跨州過省地離家千里的進廠打工,只不過是在工廠生產旺季、或在勞動力短缺時,例如當許多任務廠原來的農民工辭工回家渡歲的春節寒假,以學生的畢業證書為抵押,強逼派送至富士康、偉創力等電子代工帝國,作為廉價勞動力,為資本的利益積累最大化而效勞。職業學校與工廠連手將學生純粹視作勞動力,將年幼的學生從遠方輸送到陌生的城巿,卻連學生的基本人生安全亦可不顧,不合工廠要求即丟棄一旁,除有歧視之嫌外,剝削可謂完全是赤裸裸。
濫收費用
我們的調查發現,在400多名受訪實習生中,僅有37.9%表示實習打工不用繳交任何費用。其餘六成多受訪學生,以「交通費」、「安置費」、「管理費」、「體檢費」為名義,收取50至400元不等的費用,或一次性繳付,或每月繳交50元以上予以學校或中介。
例如,來自江西的小宗(化名),進觀瀾富士康實習一次便得自己掏400多元:「 進廠之前向學校交管理費100元,交通費180元,進廠時交了體檢費50元,住宿費每月110元,包括住房費50元和水電費60元。」
而來自河南的春霞(化名)也除了體檢費50元外,還得交50元中介費和250元交通費。
不過,雖然大部份學生工表示進廠時都需自費體檢,但是即使最後學生體檢通過了,卻自己沒法保留一份體檢報告。例如小洋便說:「體檢時就做了心理測試,還問『平時會否焦慮』、『跟家裡關系怎樣』等等,也有抽血,驗血壓什麼的,但我們沒拿到體檢報告。」
多層代理、層層剝削
包括胡亂收費等實習亂象,除了由於許多不法職校與企業勾結,剝削學生勞動力外,調研小組亦發現有名為職業學校、實際卻是作為中介操作,招攬不同學校的學生進廠打工,以謀取學生中介費用。前文提及,在寒假時把寒習生送至龍華富士康的河南省周口聯營業技術學校,便在暑假時,把河南省內的多家高校學生送進富士康,其中包括調研小組在觀瀾遇到的、老家在河南新鄉學院本科二年級生老三(化名)。
老三說:「周口聯營職業技術學校是省部共建,暑期前到了我們學校擺地攤招實習生。新鄉學院這次就有一千多個同學一起跟周口聯營學校來到富士康。聽說觀瀾有12,000多個實習生了,但還在不停招。」
老三報名參加,11年7月進入富士康實習兩個月。他批評這種中介代理騙取學生金錢:「其實周口聯營是三層代理,從很多學校招來學生,總共有3000人吧,新鄉之外,也有鄭州、商丘等大中院校來的學生。」「如果不通過代理就不用交430元,花200元就夠了。當時還承諾臥舖過來,結果倒車倒了三次,從新鄉到鄭州,從鄭州到南昌,從南昌到深圳,50、60人的座位擠了100 多個學生,兩個人的座位硬擠了三個人,只是普通硬座,連過道上都設了小凳子,很擠很擠!」
老三這樣擠過來富士康,倒也交了330元交通費、以及50元中介費及50元體檢費共430元給周口聯營這個「中介」。
事實上,教育部《通知》明文表示,「不得通過中介機構代理組織、安排和管理實習工作」。而周口聯營透過代理到其它學校招實習生至富士康「實習」,明顯違規。甚至此校是否具備中介資格,亦令人質疑。雖然老三不怕被周口聯營倒賣,但遇上侵權行為,其實老三也沒有保護自己的方法,只能訴諸肢體衝突:「代理最基層的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如果撒謊,其它人也會找他們打架。」
實習期間學校的角色
根據實習的相關規定,學生頂崗實習期間,應該配有相應的老師做管理和指導工作。在被調查的學生工中,70.3%表示有帶隊老師駐廠,29.7%表示沒有帶隊老師;19.5%表示老師經常聯繫實習學生,46.9%表示偶爾聯繫,33.6%則表示老師和學生沒有聯繫。8.7%認為實習過程中老師能給予學習上的指導,52.1%認為遇到困難時能給與生活上的幫助,28.2%認為老師協助工廠管理。
可見,有將近1/3的學生實習時學校沒有相應的老師配置,而就算有老師駐場,老師與學生之間的聯繫並不緊密,像在富士康的小鄭就說:「老師不會主動聯繫學生,好像他們在這裡有什麼作用。有些性格比較倔的同學受不了工廠的安排,所以提前就走了,走的時候老師知道,但是就只是讓他們自己回家,回到家後就發條短信給他就行了,感覺有點不負責任。」
老師在功能上還可能變成工廠的管理人員,而不是學生實習中的指導者。偉創力的幾個同學圍在一起,甚至投訴說老師只是在廠裡等待出工資時催收學費:「發了工資後老師會叫同學去ATM取錢,然後先先交學費。遇到困需要難找老師,他說不在這裡,誰知道他在不在,等到交學費的時候他就出現了。」、「上次我的OT(加班)沒有報上去,想要找老師幫忙講一下,老師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爭取,最後還是自己搞定;申請換工位也是,也不幫忙。」「老師只會催學費,不交學費的時候理都不理你」。
勞動關係與條件
勞動合同
實習生在企業實習,雖然工作內容與性質與生產在線普工無異,然而並無合法的勞動合同以確立雙方勞動關係及責任。根據我們的調查,94.6%的學生工雖然與企業簽署了勞動合同(按:合約),卻有一半的同學事實上並無掌握一份副本。
例如春霞和小宗,「進廠時與富士康簽署了兩份合同,但我手上沒有合同,合同都在企業那裡。」
學生工比例
據我們的調查,富士康與偉創力一條生產線平均有47人,而學生工人數平均有17人,即平均比例達36%;亦有分別為惠普及蘋果生產的學生工表示,在某些生產在線,竟全條線都是學生工。例如一位就讀湖南懷化職業技術學院、在富士康實習的學生便指,在他的生產iPad的生產在線的59人,全是學生工!而在偉創力實習的小張亦指其車間十多條生產在線,超過一半都是學生工。《廣東省高等學校學生實習和畢業生就業見習條例》規定,實習人員的人數不得超過百分之三十。如此,富士康及偉創力兩家電子企業都明顯違規。
未成年工
中等職業學校的學生,由於許多是初中畢業後即會就讀,往往他們到了實習年期開始時,可能已達16周歲的合法工作年齡,卻仍是尚未18歲的未成年工。按《勞動法》規定,用人單位招收使用未成年工,未成年工須持《未成年工登記證》上崗。然而,我們在調研期間,只遇上一名未成年工能出示《未成年工登記證》。在富士康實習的春霞就指,她的生產在線的未成年學生工,手上都沒有持國務院勞動行政部門統一頒發的《未成年工登記證》。
《勞動法》亦對未成年工有特殊保護規定。然而,在偉創力,剛年滿16歲、仍就讀肇慶巿寧遠縣中等職業技術學校的女生小寧(化名),告訴我們說:「有些儀器上有明文標誌『禁止未成年人操作』,但是操作此類機器的都是未成年人。工廠裡未成年工的權益是完全被忽視的!」
剛滿17歲的小佳(化名),因為學校湖北省天門巿職教中心與偉創力建立了校企合作關係,並設立了專門的偉創力班,小佳在跟偉創力簽訂了實習合同後進入工廠,合同並表明學生實習無須上夜班的權益,但小佳卻如普工一樣需上夜班。小佳曾就此與車間組長理論,要求停上夜班,卻被「工人沒有差別」的理由拒絕。
小佳對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很難適應:「很疲憊,下班時間大多是在宿舍裡睡覺,尤其是上夜班的時候,因為站立工作再加之熬夜,往往下班後就回宿舍倒頭大睡一整天。整個人跟行屍走肉似的。」
工時、工資
調查中,學生工的工作時間是平均每天工作9.7個小時。每天工作8小時的同學僅佔14.8%,有84.3%的同學每天工作時間超過8小時,其中76.8%工作時間為10個小時,更有5.6%同學工作在10小時以上。事實上,《通知》規定「不得安排學生每天頂崗實習超過8小時」及「不得安排學生加班」,但可見絕大部分的同學都必加班。雖然不少同學表示喜歡加班,但究其原因,只是因為學生希望可利用實習期賺取學費。至於不願加班的學生工,小張則說:「加班不是自願的,主要還是看工位是否需要人,一都很難請到假的。」
雖然大部分的學生工的工作內容,與生產在線與新入職的普工一樣,然而,不少學生表示未能同工同酬。更有甚者,我們的調查發現很多在深圳實習的同學,工資卻為其學校所在地的最低工資,比如有來自南寧馬山縣民族職業技術學校的同學,基本工資為1450元(台幣約),而同一車間的其它學生工工資則如深圳工人,能達到1550元。不少學生投訴工資未如實習招生時的承諾。學生的工資起起落落,同學猜測可能是老師和工廠有協議,部分學生的工資扣起發給老師了。此外,並非所有學生的工資都是由工廠發放,5.2%的同學表示需透過學校,另2.4%指由派遣公司發放。
勞動保護
在我們的調查中,有過半(55%)的同學表示工作環境中噪音聲大,近三成(28.2%)要在有刀具沖床的崗位實習,兩成(22.1%)工作中要接觸有毒有害化學品,還有16.8%在易燃易爆物品的車間實習,甚至有6.7%的學生要在高空操作。
事實上,《廣東省高等學校學生實習和畢業生就業見習條例》規定,不可安排實習學生、見習人員從事高毒、易燃易爆、及其它具有安全隱患的勞動;無論富士康或偉創力同樣已經違法。
然而,當問及崗位上是否配備合適的勞動保護裝備,同學們卻表示,口罩、面罩、耳塞、手套等勞保用品,一般都很難領到,一名在富士康實習的同學抱怨說:「即使發放也都是一次性的,很難長期使用,工廠又不經常更換,都是應付上級檢查時才發放新的。」而在使用了刀片、沖床的工位,更曾經發生工傷。
而在偉創力從事絲印機「目檢」崗位的小張亦表示:「因為會用到錫漿,偶爾亦會有錫漿四濺的情況,身體有時也會有皮膚過敏,最後也是自己處理。」
職安培訓
77.2%的受訪學生中表示在剛進廠時受過1至3天的職業安全培訓。然而,除了介紹《勞動法》、勞動安全、消防等知識外,兩位在龍華富士康實習的廣西女孩「小菊」和「小美」表示還要上「心理課」:「請老師來講太極圖,講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之類的。」
而小洋雖然培訓了相對長的時間,有一星期,卻竟然安全培訓並非重點:「就講什麼公司政策、管理制度等等,沒什麼用的。有講一些防火什麼的,就只講了一點點。還講瞭如何處理同事之間的關係,還用放視頻的方式講的是《百家講壇》。什麼生產行為守則沒有講。」
另外尚有兩成多學生工進廠時並沒有接受職業安全培訓。
品牌責任
富士康與偉創力同樣是電子代工企業中的龍頭,所代工的品牌公司不少是跨國名牌,包括全球巿場價值最高的蘋果,還有戴爾、因特爾、惠普、諾基亞、思科、華為等等。然而,許多學生表示他們在參與工廠培訓時,並不曾有關於品牌的生產行為守則的相關培訓。甚至,公司要求學生對其產品的所屬品牌保密,去維護品牌的利益,以致許多同學對調查中此問題感到不安。
保險
教育部《通知》規定,「中等職業學校要與家長、實習單位共同落實頂崗實習學生的保險責任,為頂崗實習的學生購買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和學生實習責任保險」。然而,在我們所接觸到的學生中,超過半數(56.4%)表示在實習期間沒有辦理保險,另有18.3%的表示不知道是否有購買了保險。僅有25.2%學生工明確表示購買了保險。
同學認為實習沒有保險,對其保障不到位。比如小宗就指:「我們學生沒有社會保險,不過生病時在廠裡可以報銷,但拖的時間長,有時兩到三個月才給報下來。」
宿舍
在觀瀾富士康,許多學生工投訴宿舍衛生條件差。小宗就說:「宿舍裡蟲子比較多,這裡80%-90%的都有蟲子,樓裡也有殺蟲用的殺蟲劑,沒多大效果。」
小洋也指:「宿舍住了8個人,住滿有12個的,條件很不好,又不可以洗衣服,要專門安排的洗衣服洗,可是今天下班可能來不及洗衣公司來了,但工衣每天要穿的。有人說上班時著的衣服被收走了。住的地方還好多蟲子,就被咬了好大一個包。」
伙食
同學普遍認為工廠中的伙食差、難吃,從北方來深圳的同學更加認為,相對於微薄的工資,富士康食堂裡的飯菜貴,像老三就投訴:「像食堂,冬瓜炒肉,全是骨頭,沒有肉,都沒有改善。我們在北方吃麵,(份量)一份頂這裡兩份,還比這裡好吃。一碗五元,就絕對可以吃飽。」
工會
在訪調中,絕大部分對工會表示負面理解。 41.2%的同學表示沒有聽說過工會,55.5%聽過工會但沒有參加,只有2.5%表示參加了工會。在回答對工會的看法時,只有8.6%認為工會能代表學生工的利益,和13.0%認為工會可以幫助學生工解決問題,但73.2%並不了解,無法評價,4.7%更認為工會對維護學生工的利益根本沒作用。
比如春霞便指:「沒有聽說過工會,不知道工會是幹什麼的。」自河南省尉氏縣來到觀瀾富士康的小秋則表示:「沒參加工會,只知道工會開展過歌唱比賽之類的活動。工會應當是維護工人權益關心工人生活,但在實際生活中沒有感覺工會的存在。」
小宗則指:「現在工廠裡的工會都是為輔助企業管理而設置,很少替工人說話。」在偉創力的小張同樣指:「我只知道每月會有一次公共會議,是從各車間抽取代表參加,主要是反饋意見和進行解釋調解,沒有多大的實質性作用。」
連串關於工會的意見,都表明學生對於工會作用缺乏認知,或不信任。我們認為這並不能怪責於只來到工廠短時間的學生,但「有為才有位」,工會必須以更大的力度維護工人的權益,才會受到工人、包括權利更容易受到侵犯的臨時工、學生工的認可。
頂崗實習的效果
溫總理在一次關於職業教育的講話中指出,職業教育應該把培養高級技工和技師作為重要的工作。頂崗實習作為職業教育中重要的教育形式和教育環節,同樣承擔著將學生學校所學付諸實踐,並在實習中培養自己的專業能力的責任。
調查顯示, 10.4%的學生工認為學校所學知識對現在實習幫助挺大,46.0%的學生工認為幫助不大,43.6%的學生工認為沒有任何幫助。與此同時,16.4%的學生工認為實習會增加專業知識,70.0%的學生工則認為實習對專業知識沒有影響,13.5%的學生工認為實習會降低專業知識水平。
代工廠枯燥、平板的勞動與生活,更磨滅了年青人的朝氣。比如老三就對於未來在工廠工作的可能性,表示了深刻的苦悶,有著這年齡不該有的麻木:「聽說富士康在家鄉建廠了,我也沒什麼看法,就是打工不用外跑。鄭州1350元是可以,因為我們那邊消費低嘛。」
這裡顯示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由於所學與所實習的專業不對口,一方面,使得在學校期間所學習的理論知識不能有助於在現實中操練,因而絕大部分人並不認為學校所學知識對目前的實習有多大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因為同樣的原因,使得簡單的流水線工作並沒有能深化自己平時在學校的所學,甚至會導致所學知識的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