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iPhone，老問題
再訪鄭州富士康工作待遇

每當蘋果公司推出新產品，消費者很興奮雀躍，一早就在世界各地的蘋果專賣店外排隊等候搶購心頭好。同樣是排隊，富士康的工人卻只能每天煩燥地排著隊等候擠上公司巴士，或者枯燥地排隊等候魚貫拍卡進出工廠；當生產旺季到來，他們只能連續13日至一整個月被栓在生產線上，一天休假也沒有的不斷趕貨。某程度上，工人渴望旺季，因為他們的底薪根本不夠滿足他們的基本生活所需，只能寄望加班工資「多勞多得」。顯然，工時長、工資低的根源，是由於蘋果的採購模式，只求壓低成本、零庫存的即時生產，而不理工人在短期內大量趕工的工作壓力。因此，蘋果公司早前宣布將遵守當地法定工時上限，言猶在耳，如今卻讓人極感諷刺。

由接二連三的自殺事件揭露的富士康惡劣工作條件，讓蘋果非常尷尬。自此，富士康和蘋果很努力地挽救名聲，而最近的一個舉措是在今年1月，蘋果加入了公平勞工協會（Fair Labor Association, FLA）。今年4至5月，「大學師生監察無良企業行動」SACOM調查過兩個蘋果供應廠後，發表調查報告《血汗工廠只令蘋果及富士康獲利，工人卻深受其害》，記錄了大量侵犯勞權的事例。FLA最近又指出，富士康和蘋果已經逐漸改善，但SACOM再次調查，卻發現另一景像。2012年9月，我們的研究人員再度調查專門生產iPhone的中國河南省鄭州市富士康。絕大部份SACOM的受訪者都是由地區政府招募新工人，高流失率以及政府協助招工，反證工人對工作滿意度甚低，而鄭州富士康亦明確指出車間條件未見得有顯著的改善。令人失望的是，蘋果產品科技上不斷推陳出新，但連其主要供應商富士康的勞動待遇，只不過不斷重覆的老問題，積惡不改。

以下是鄭州富士康調查的主要發現：

1. 過度加班：自8月以來，富士康生產線的每月加班工時高達80至100小時。
2. 無償加班：工人每天都必須參加的日常工作會議，可是開會時間不支付工資。在某些生產線，工人必須完成每天的生產目標才能下班。
3. 綜合工時制度：工人周末加班，應獲支付雙倍加班費，但富士康採用所謂「綜合工時制度」，以「補假」代替支付雙倍加班費。
4. 缺乏小息：富士康和蘋果都承諾為工人提供小息時間，然而大多數受訪者表示根本不曽有過小休。
5. 工資微薄：鄭州富士康雖的提高了低薪，但仍未足夠工人日常的基本開支。
6. 行政失誤以至欠付工資：由於管理不善，有工人的個人檔案丟失，工人竟未被支付工資。
7. 學生工：河南省政府使用不同方式為富士康招工，學生實習是為其中一種手段。職業學校因此派送學生到富士康，以應付生產旺季所所需的龐大勞動力。
8. 派遣工：鄭州富士康在鄭州僱用派遣工，他們沒有參加社會保險。
9. 任意調遷工人：為急於應該iPhone 5的生產訂單，富士康將工人從外省調動來鄭州。工人沒有選擇的餘地，也不知道要留在鄭州多久。
10. 職安健隱憂：職業安全培訓和勞動保護裝備同樣不足。工人投訴他們經常採用的化學物質，如切削液、膠水和天拿水有強烈的異味。工人擔心自己的健康，卻缺乏有效的保護。
11. 管理嚴苛：工人要有「離崗證」才可以去上廁所，這種制度是不合理也不人道的。一名工人因為沒有照「標準」方式坐而被罰寫悔過書。
12. 罷工：工人表示因為工資低鄭州富士康曾發生數次罷工；相關的工人其後被解僱。
13. 工會：工人表示，上司曾要求他們在一小本子上簽名，以加入工會，然而並未解釋工會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