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以為常的戒嚴惡靈

2012/10/22
世新大學兼任講師

幾周前,就讀「師大路」上某大學的朋友告訴我,她遇到「白色恐怖」。這位新任會長疲憊卻不失持重地說,學生會要辦活動,要求攸關學生權益的決策要有學生參與。怎知,系以上的每個單位都約她「聊聊」,貼出的宣傳海報也「被碎紙」。

她們並沒有決定正面衝突,卻須每小時輪班顧海報。諷刺地是,該校去年才舉辦莊重的展覽活動,反省、紀念「四六事件」,犧牲在白色恐怖陰霾裡的菁英校友。

我覺得校方大概沒有能力全面封鎖,但很有可能,由於長期執行壓制的行政慣性,和模糊、肅殺的記憶,導致行政長官內心存有戒嚴的鬼魅,擔心事端擴大、不可收拾,只好告訴學生們,哪怕都是有投票權的成人,仍應裝小孩,不要「太政治」。

其中有個議題是「去政治」的氣氛及嚴重官僚心態,且不僅如此。台灣的政治演變,沒有經歷世上許多國家遭遇過的「加害者變成被害者、被害者成為加害者」的慘烈過程,實應慶幸,可是我們也見到,軍事戒嚴體制以綿密分散的方式持續統治社會。

警治體制未被清理

警治的體制未曾被清理。日前,固守「士林王家」半年有餘的年輕朋友們家中,紛紛遇到警察「拜訪」。理由當然是辦案,但我們應該很明白,由於北市府以私人糾紛的託辭,間接放任建商對聲援者興訟,使得刑事名義包藏了政治打壓。

社運所瞄準的爭端、矛盾,都是政治問題,需要政治解決,可是權力結構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與說詞,把矛盾點轉向次要的社會衝突。拜訪社運朋友們家裡的警察們,不過就是詢問社會網絡關係,更顯得其與政治調查無二致。

由於我們太迅速地進入「民主」,很多人都忘了,警總撤除後,戒嚴時代的布線、龐大的壓制系統,去哪了?而由於沒有歷史清理的機制,隨著和平轉移,戒嚴時期對於政治的恐懼,同樣也延續在人心裡。

統治者仍然是統治者,它要壓制的時候,仍能舞動百足蟲爪。不過我們毋需畏懼,有自身的反省,就不會參與加害者與受害者共謀阻礙社會轉型。因為就是我們的習以為常,學校無意識的約談、警察自恃公事公辦的習俗,這樣的政治分權、合理導向「非政治」,再次湮沒了培育社會進步的異議及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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