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大龍峒公營住宅之後,萬隆公營住宅也將入住,安康平宅也將走向公營住宅。這些公營住宅都是利用既有住宅資源貼牌上市,可是這進步現象仍有隱憂。
新的住宅方案,因為不脫「營建經濟」邏輯,故與私有住宅市場的關係仍曖昧不明。無論租、售,它們皆公開標榜以「市價打折」計算。然而從前國宅政策的失敗就在於政府把自身當成住宅商品的供應商之故。
以市價、市場為依歸,其實模糊了政府與商人間的關係。商人口中的虧損不見得沒有賺,只是賺不夠。公有房地產本質上與市場房地產應有所區隔,但市府目前卻是依據周遭私人市場的價格來想像其使用、評斷損益,因而忽略了土地本身在出售前並沒有價格。
減輕市民居住焦慮
萬隆公營住宅推出前便傳出公館、七張捷運站BOT商場經營不善,就是追隨私人商品市場起舞思維、求利潤最大化的結果。何況住宅做為多數人一生最重大的生活消費,在意的是使用的需求及穩定的感受,若以收益來考慮,就偏離了公營住宅的基本使命。
中央政府的合宜住宅一旦採取出售制,就算延遲轉手年限,只會具備安撫效果。因為市價打折不但掩飾了「都市住宅究竟應服務誰」的核心課題,公共資源轉為私人財產的原則更造成資格篩選的潛規則。
安康公營住宅則更凸顯了問題。若從市場角度考慮流通、收益,低收入戶平價住宅是無法存在的。雖然我們不認為公營出租住宅應該窄化為窮人的住宅,可是必須要尊重買不起、不想買房子的市民。因此,就亟需更有彈性的計價、計期規則。若政府維繫了基本生存面,減輕市民居住焦慮,不正也鼓勵私有住宅市場興建更多樣化、更有市場魅力的「商品」?
住宅營造要有「合理收益」並不困難,世界各國已有很多將公有地或閒置空間作為社會性住宅使用的案例,經營者未必是政府,但經裝修與整建,既節約了成本,也因為沒有把土地投入市場,故降低了房地炒作,也減低公有地經營不善的風險。反觀我們,公部門若一味販售且遷就市場,不但重蹈覆轍,且為求「合宜」的區位與質量的公共投資彌補措施亦將成為日後的炒房利器。
政府作為公共調控的法定委託人,必然承受政商關係的壓力,或周遭鄰里對產權價格的想像,但只要活用政策工具及資源,讓社會見到公共出租住宅雖不容炒作卻仍有好品質,則既無損周邊既有私產的價格,也會成為推動私人商品健全發展的動力,相互加成宜居環境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