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月底《破報》停刊以來,我們收到無數來自讀者、特約撰述、與社會各界的鼓勵、聲援,紛紛關心本報的未來發展。對此,我們深深感謝。
《破報》於3月17日由社長間接告知停刊,3月28日停刊號(復刊804期)出刊,編輯部、業務部、發行共計9位正職同仁及2位工讀生,將於四月底被迫解僱,而累積近二十年的資料庫、各式檔案等,在此匆促決定下面臨妥善保存之危機。由於事涉員工的工作權益、另類媒體的公共價值、與世新大學以新聞傳播立足的卓越辦校理念,《破報》員工實無法接受此「被迫停刊」的結果,在此提出三點疑問,望學校董事會給予明確答覆。
一、董事會決策黑箱,過程粗糙,違反預算執行原則
《破報》雖為世新大學附屬機構,然近二十年來堅持報導主流媒體鮮少關注的弱勢社會議題、青年的藝術知識品味與社會參與,乃為世新大學師生校友引以為傲的一份刊物,具有一定的社會能見度及公共價值。因此,《破報》的延續與否,為何可以由董事會片面開完會就強迫決定停刊,且僅由社長單方面告知?董事會又是依據什麼樣的標準原則,決定將《破報》停刊?董事會為何沒有向全體員工正式說明停刊理由?而員工也完全沒有充分表達意見的空間?
《破報》每年七月通過年度執行預算,因此廣告合約、特約寫手的合作,均以此規劃時程為準來執行業務、編務。在年度預算尚未執行完畢前提早近四個月停刊,無疑違反了預算制執行原則,包括廣告客戶、已購買刊登活動訊息點數的網站用戶、報紙訂戶,對於停刊一事均感錯愕、表示無法接受。面對後續可能發生的違約賠償,董事會是否願意概括承受?
二、董事會無視員工工作權
董事會逕行將《破報》停刊,將編輯部、業務部、發行等共9位同仁及工讀生全數解僱,影響員工工作權益,而多數業務部同仁均有十年以上資歷,權益受損甚深。我們必須說,這根本就是一個惡性關廠!《破報》並非經營不善、無法負擔嚴重虧損而倒閉,過去多年來勉強維持收支平衡,虧損幅度每年大約在100萬到300萬之間,今年度結算後估計虧損兩百萬左右。
若董事會因為這兩百萬的虧損而決定停刊,又何以董事會的年度預算反而從去年的700萬增加到今年的1,100多萬?世新大學的收入來源高達七成來自學生學雜費,而預算如何分配使用、用在哪裡?難道不需要更公開透明的決策過程,以及師生、校務會議表達意見的機制?
三、媒體公共化,望董事會立下典範
《破報》停刊後,社會各界極其關心其未來走向,咸認此一台灣重要、獨一無二的媒體不該就此銷聲匿跡,或成為世新大學可任意宰制的私人財產。近二十年來關於青年次文化、藝術電影、獨立音樂、前衛劇場、性別動保、城市文化、社會運動與學術思潮的豐富檔案,當成為社會可共享的公共資源。日前,董事會曾釋出善意,表明願意把《破報》商標、發行人權利讓渡予由員工、有志公民自行籌組之第三方團體,並開放圖文版權供無償使用。然而,董事會迄今卻不願針對版權權利一事給予明確承諾,反而在沒有任何公文指令下,要求同仁配合其指示,完全不尊重他人。試問,這是有誠意將媒體資源開放的做法?還是拖延不作為的緩兵之計?
《破報》若能成功公共化,延續另類媒體的實驗精神,勢將成為台灣文化界的典範。《破報》員工在此強烈呼籲董事會應將口頭承諾化為白紙黑字,加入推動《破報》公共化的行列!
最後,容我們引用世新大學第一代老校長成舍我的故事:成舍我先生在內戰後遷至香港,蔣中正與周恩來分別遣人遊說,他表達了,誰讓我辦報,我就去哪。當年他選擇來到台灣,蔣中正卻實施報禁。為了日後辦報的人才培育,成舍我創立了世界新聞專科學校,1988年報禁解除的第二天,高齡九十幾的他就創了《台灣立報》。遙想當年,創辦報紙、立志傳播成為新聞界佳話,如今我們不但沒有力行推動公共媒體的學校,反而有可以不識新聞重要性甚至停掉報紙的董事會,世新大學上週甚至邀請了旺旺中時集團的蔡衍明董事長蒞校演講,這位厲行言論自由控管、逕行資本權力壟斷的媒體大亨,對比世新大學悠久的新聞傳統,豈不貽笑大方?試問這所大學還有傳播專業可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