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春近日聲援台北流鶯Miko數次行動,要求柯市長落實性交易合法化,市長卻推給執行取締非法流鶯的台北市警察局回應,並表示:「針對性交易合法化,社會需要充分討論,而市府對此也沒有明確的想法,目前沒有考慮設置。」讓我們看到號稱「改變台灣,從首都開始」的柯P模式,碰上爭議的「性交易地點空間合法化」,卻是虛偽又消極作為,根本迴避台北市早已春城無處不飛花的現實。
性交易全面非法 惡法苦果流鶯吞
2011年《社會秩序維護法》修法後,台灣早已有性交易合法法源,地方政府卻沒有落實性交易地點設置的政策,在沒有合法空間的不良政策結構下,最被剝奪的就是底層性工作者——流鶯的站街候客空間。
《社維法》修法同年,台北縣(現新北市)掃蕩豆干厝私娼寮,部份小姐流轉到萬華站街,在流鶯Miko的執業房附近也陸續開設越來越多「掛羊頭賣狗肉」的養生館。加上警察不斷取締、小姐增加、站街空間限縮等,都導致競爭更加激烈。為了謀求生路,Miko於去年(2015)10月在網路論壇刊登服務訊息,卻遭到昆明派出所警員釣魚,以《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第29條起訴,最高可能面臨3年以下徒刑,併科100萬以下罰金。這是從國民黨郝龍斌執政再到柯P上任一年來,共同製造出來的惡果!
關鍵:在社區共存與協調機制
過去四年來,在台灣尚未帶動對性交易地點政策多元討論的狀況下,往往太快被政府和主流媒體簡化為「性專區」。以近兩次柯市府的回函文為例:12月25日(北市警行字第10408456800)使用「性產業專區」;1月13日針對第二次行動的回函(北市警行字第10530090400)使用「性交易專區」。
談到性交易合法化的困難在於,一般社會大眾對「性專區」的刻板印象,就是大規模的合法性交易區域,類似台灣早期的「公娼制度」,如寶斗里、歸綏街一帶,因此往往一聽到就退避三舍。社會大眾在想像貧乏又無處釐清、對話的情況下,自然就會引發許多擔心與焦慮,更無益於推動合法化及性工作去污名化。
根據《社維法》第91-1條,「地方政府可以『因地制宜』設置合法的性交易區域」,並限定在都市計劃範圍內僅能於商業區設置、在非都市計畫地區則限於遊憩用地上設置。因此從條文來看,合法性交易地點的規劃思考,可以從一兩條巷弄、或由一棟老公寓開始,甚至可以考量像身心障礙的弱勢嫖客,針對無障礙環境與安心嫖妓的需求,由政府騰出一個無障礙的公共空間,作為合法的性交易空間。甚至,也可以更縮小到從「一位」性工作者的執業房等等開始,設立「專賣區」、「專門區」或「專業區」來帶動討論性交易地點合法化的可能,甚至制定台北市自治條例。
關於設置合法性交易營業區域的法律,給予柯市長相當彈性的決策空間,卻被台北市政府一句「諸多考量下尚無設立『性交易專區』之規劃」就全盤否定。台北市商業區有數百公頃之大,各個行政區都有「掛羊頭賣狗肉」的性交易場所存在,柯文哲上任到現在從未負責任提出具體的評估方案,充分顯示在面對底層人民的生活處境有爭議時,無意帶動討論。
然而,雖然非法,實際上大部分的性產業早已低調的存在於大街小巷之中,也發展出和社區居民共存的細膩應對方式。流鶯可樂也說:「平常在樓下等候客人的時候,我看到巷子裡髒亂會打掃、有垃圾會撿,也會注意不擋到別人的路。若是附近住戶有老公要來消費,我絕對拒絕,並不是來者不拒。我很注意和社區的關係,晚上講話儘量小聲,畢竟鄰居白天工作,晚上需要休息,將心比心,我不希望造成別人的困擾。自從我住的大樓有識別卡之後,搭電梯要刷卡,有時候鄰居正好要下樓,還會主動幫我送客人。一般來說,小姐如果穿得太曝露、太顯眼站在大樓邊,容易讓人對社區觀感不好,我們彼此之間如果看到姐妹太過度了,也會互相提醒。」
大多流鶯也都因為尊重公共空間而發展出各種經營方式:維護社區安寧(深夜時會要求客人將機車熄火再議價、降低說話音量)、社區觀感(流鶯會留意不要穿著太過暴露、站在巷弄間候客以讓出騎樓)、整潔環境(留意菸蒂與垃圾、用漂白水刷洗後巷)。在鄰里關係,流鶯小姐會敦親睦鄰、照應一樓商家及居民(譬如在店家營業前幫忙佔車位、在自助餐店尖峰時段幫忙哄小孩、幫忙收掛號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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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 |
經營社區關係的方式 |
達成的效果 |
社區安寧 |
深夜間站街的巷弄空間狹小回音大,避免影響居民睡眠品質。 |
要求客人將機車熄火再議價,降低說話音量。 |
小姐將心比心關照社區居民生活起居,不受站街影響安寧。 |
社區觀感 |
站在公共空間的起樓上,引人注目。 |
留意不要穿著太過暴露;站在巷弄間候客以讓出騎樓。 |
降低大眾不良觀感,減少居民壓力。 |
環境整潔 |
附近的酒客和性消費者,尿急會在巷弄間小便等,讓居民覺得是因為流鶯而導致環境髒亂。 |
留意不亂丟煙蒂、垃圾,同時教育課人;定期用漂白水刷洗後巷及水溝;性消費者離開前會確認要不要上完小便再走。 |
巷弄環境不因小姐站街而變得髒亂,小姐一起維護整潔。 |
敦親睦鄰 |
居民因為不瞭解,會對性工作者產稱誤解或不敢互動,而保持距離。 |
附近住戶的老公來消費會拒絕;教育客人不要看到女性就亂問價,幫忙一樓商家佔車位;在飲食店尖峰時段幫老闆娘哄小孩;幫忙收掛號信。 |
照應一樓商家及居民的需求,維持友好關係。 |
第一步:用溝通專線取代檢舉系統
即便非法,社區居民與性工作者的共存關係仍然持續在發展,但是難免居民對性工作者還是會抱怨,就像是居民會抱怨住家旁邊餐廳的油煙或酒吧的噪音一樣。但是因為性交易全面地下化的關係,所有爭議、抱怨、社區共存的矛盾與張力更容易回到只透過「檢舉系統」處理。
以台北市為例,包含網路檢舉的市長信箱、市政e點通;以及電話舉報的110檢舉等管道。初步分類通常居民的檢舉原因,除了隱含的道德歧視及房價利益之外,大多都是有具體的關切,包含改善社區安寧、社區觀感、整潔環境等。然而,無論哪一種檢舉方式及原因,都只能回到指派台北市當區的派出所來取締性工作者,性工作者無法得知檢舉的原因,也無法根據居民介意的部分有所改善。根據統計概算,近幾年台北市平均一年以妨害風化取締1,500人,柯市長將在三年任期內,再抓4,500位在台北市的底層性交易的相關人;等同於一年浪費3,600名警力,三年來就是10,000名警力。
流鶯Miko認為,這些檢舉途徑都無法根本解決問題,反而徒增行政系統與警政單位的虛耗空轉。Miko看重社區對流鶯的接納,所以很注重附近居民對流鶯的容忍度到哪裡,不願意踩線而產生誤會,認為有效的溝通協調更勝於一再檢舉與查緝,她站街20年的豐富經驗正可以提供柯市長參考。因此我們建議柯市長,面對台北市性交易地點設置的第一步,就是跟流鶯Miko合作嘗試建立溝通專線來代替檢舉系統。流鶯Miko說:「我覺得檢舉專線對於我們而言根本沒有助益,我的感覺反而只是在挑撥性工作者跟居民之間的情感。或許你認為我們流鶯哪裡是看不慣的,可以透過我們流鶯自治的那種心態來好好跟檢舉的那個人溝通,而不是說你用來檢舉我們,然後又要讓警察伯伯出來,類似搓湯圓、呼攏一下。」
柯市長要減少開支,落實性交易合法化才是根本之道。流鶯姊妹多年來,累積與社區居民在關係中發展的許多經驗與智慧,也準備好面對社會的各種聲音,透過溝通來尋求務實面對與管理的方式,既可增加相關營業稅收,又可減少處理檢舉與執行查緝的行政成本。柯市長勿再冷漠忽視,應負起落實性交易合法化的市政責任,快來跟流鶯合作,用建立溝通專線代替檢舉系統,作為落實性交易合法化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