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週】前獨裁者之子小馬可仕當選菲律賓總統

2022/05/12
苦勞網特約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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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大選投票日隔天,馬尼拉選舉委員會外聚集質疑舞弊的示威者。(圖片來源:Al Jazerra)

菲律賓本週一(5/9)舉辦全國大選,在開出 98% 選票的情況下,前獨裁者之子小馬可仕已獲得 3,100 多萬張選票,得票數是對手、現任副總統萊妮(獲得 1,470 萬張選票)的兩倍,篤定當選菲律賓第 17 任總統,這個結果引發群眾不滿,在投票日隔天(5/10),首都馬尼拉選舉委員會辦公室外聚集數百名民眾,指控選舉舞弊。獨裁統治受害者與人權團體也批評小馬可仕的勝選,是建立在為父政權洗白的謊言與虛假訊息之上。

2022 年菲律賓大選將選出總統、副總統(兩個職位分開投票)、省長、市長與國會及地方議員。當選總統的小斐迪南・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 Jr)綽號「邦邦」,是前獨裁統治者馬可仕之子,與他搭擋競選副總統的莎拉・杜特蒂(Sara Duterte)則是現任總統羅德里戈・杜特蒂(Rodrigo Duterte)的女兒。羅德里戈・杜特蒂任內以鐵腕手段實行反毒戰爭,犯下諸多法外處決與侵犯人權的罪行,而面臨國際刑事法院(ICC)的調查。小馬可仕與莎拉・杜特蒂的聯手,引發人權團體的疑慮。另一方面,小馬可仕的競爭對手萊妮・羅布雷多(Leni Robredo)曾為人權律師,競選中提出「恢復民主」與「建立透明政府」的口號。有分析家預測:本次選局結果會決定菲律賓未來將面臨「民主倒退」或走向「自由改革」,是該國近代最重要的選舉之一。

老馬可仕 1965 年首度當選菲律賓總統,1972 年在第二任期的時間,他以「拯救菲律賓免於共產主義侵害」為理由宣佈戒嚴,在 1981 年宣布解嚴後,老馬可仕時期頒布的行政命令卻仍然有效。老馬可仕統治菲律賓的 20 年期間,獲得美國數十億美元的援助與外交支持。美國對於馬可仕政權使用酷刑、法外處決與監禁等方式鎮壓左翼人士與異議者的行徑視若無睹。在馬可仕統治期間,估計有超過 3,200 人遭到殺害、發生 35,000 件酷刑,並有 70,000 名政治犯被囚禁。馬可仕家族的貪腐與奢華生活,也與當時社會普遍的困苦處境形成鮮明對比。當馬可仕在 1986 年被迫下台時,菲律賓有七成民眾生活在貧窮之中。馬可仕家族盜取的國家資產估計高達 100 億美元。獨裁統治、治理經濟不彰,加上暗殺反對派領袖阿基諾而引發民怨。1986 年,馬可仕終於被「人民革命力量」的起義推翻,最終馬可仕家族獲得美國庇護,搭乘美軍直升機逃往夏威夷。

在被推翻不到 5 年的時間內,老馬可仕就去世了,馬可仕家族成員返國,小馬可仕在父親昔日政治勢力範圍的北伊羅格省成功角逐省長、國會議員等職位。2016 年,時任菲律賓總統杜特蒂同意老馬克仕的遺體下葬於馬尼拉英雄墓園,引發了上千人示威。由於杜特蒂的政治勢力範圍位於南部的民答那峨島,小馬可仕與莎拉此次的聯手,也被視為是菲律賓北部與南部兩大政治家族的結合。

反對派將小馬可仕當選總統,視為是那個在 36 年前被指控貪污、殘暴的統治家族再度重掌國家政權,而小馬可仕淡化父親過去獨裁暴行的言行,更令許多人難以接受。馬可仕家族成員從未就獨裁統治時期的犯行正式道歉,小馬可仕還稱自己的父親是「政治天才」,並要求民眾根據「他自己的行為而不是他的父親」來評斷自己

實際上,馬可仕家族從 10 年前便開始洗白工程。馬可仕家族與支持者將獨裁時期形容為菲律賓治安良好與穩定的「黃金時代」,淡化政權腐敗與社會貧困的問題。竄改史實的影片在 YouTube、抖音與臉書等社群媒體上傳播,被從未親身經歷那段時期的年輕人接受。包括《BBC》、《衛報》都指出,認知作戰與社群媒體上的虛假訊息在此次選舉中扮演了關鍵角色。根據菲律賓選舉事實查核項目「Tsek.ph」的分析,截至今年(2022)4 月底,關於小馬克仕競選的網路虛假訊息中,有 92% 是正面的;相對而言,關於對手萊妮的虛假訊息中,則有 96% 是負面的,其中也包括詆毀萊妮的訊息。萊妮陣營選擇動員數百萬名基層志工,身著粉紅上衣在各地舉辦大規模集會,並挨家挨戶掃節拜票,以面對面的方式回擊不實指控,只是最終仍功虧一簣。

國際特赦組織(AI)在投票日隔天發表聲明,認為獨裁者之子小馬可仕與現任總統女兒莎拉・杜特蒂的勝利,是菲律賓人權的「不祥時刻」。國際特赦組織表示,兩人在競選期間拒絕對過去戒嚴時期與現在杜特蒂反毒戰爭違反人權的行為表達立場,令人擔憂。杜特蒂的反毒戰爭估計導致 2 萬人被殺害,其中不乏運動人士與異議者。杜特蒂也因統治期間諸多違反人權的行徑正面臨國際刑事法院的調查,但小馬可仕卻承諾當選後將延續反毒戰爭,並不讓國際刑事法院檢察官入境調查。

5 月 10 日,位於馬尼拉的選舉委員會辦公室外聚集了大批示威者,並與與警察爆發推擠衝突。示威者除質疑選舉舞弊外,也批評小馬可仕並未公平展開競選活動,在網路上散播大量謊言與扭曲歷史的訊息,且拒絕了大多數的媒體提問。「反對重返馬可仕與戒嚴」運動召集人伊拉甘在老馬可仕統治期間還是一位學生,他在獄中被虐待,妹妹也失蹤至今。伊拉甘表示:只要小馬可仕不回應關於父親獨裁統治的問題,他呼籲「團結」的口號是就是「空洞且自私的」,「我永遠不會接受一個曾經掠奪國家財產的人當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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