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安婦議題在台灣──從面對歷史的姿態,選擇我們的未來

2012/08/13
自由撰稿人

責任主編:樓乃潔

「Shame on you, Japanese government, and you, Taiwan police! 敢拆老子的布條,我815跟你拼了!」8月6日,懸掛於台北市慶城街私有土地上的慰安婦抗議布條,經日本交流協會「反應」後,被中崙分局無預警拆除。在風雨之中帶著實習生親手把布條掛上的雙雙,氣得在臉書上發出搏命宣言,被朋友們取笑,「你再怎麼樣也是老娘而不是老子。」

雙雙是個氣質美人,平日裡不口出惡言,會氣成這樣,其來有自。她是婦援會台籍慰安婦部的國際專員,慰安婦的歷史與阿嬤們的現況,她與社工們最清楚。

1992年,經確認曾為慰安婦的台灣女性(包含原住民)共有58人,如今僅存9位,最高齡者已逾96歲。在一般家庭裡,這樣的高壽,哪怕不是供奉起來當老菩薩,也必然是兒孫成群的景況,然而前台籍慰安婦(一如韓籍、中國籍、菲律賓、荷蘭、馬來西亞、印尼……,遍居前日本殖民地的慰安婦們)往往受這段歷史桎梏一生。她們或者根本不敢踏入婚姻,或懷藏著秘密陰影而無法建立親密關係,她們多數選擇遠離原鄉。肉身在彼時受到的破壞與傷害,也使多數的她們永遠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這段「歷史」,於她們猶不成為歷史,這段歷史跟隨著、糾纏著她們直到晚年。缺乏親緣與社會關係支持,只有這段曾被迫做為性奴隸的「歷史」,在垂老的生命中兀自悲鳴。

什麼是歷史?什麼是當代面對歷史應有的態度?「她們曾經是歷史,如今卻被歷史遺忘」,這是慰安婦影像紀錄專題「殤.慟」封面上的一句話。

以「慰安婦」中文為關鍵字上google搜尋,跳出的多是簡體頁面;facebook上反旺中、美麗灣開發案、大埔農地徵收案,各種消息沸沸揚揚,社運青年一呼百諾。隨意拉過一個身邊長期關心公眾議題的朋友,問他知不知道台籍慰安婦的現況,他說:「慰安婦?台灣還有噢?」沉默了一會,他又說,「我覺得,現在還要做什麼,都很難啦。我想,日本也不可能道歉。」

是的,日本很有可能不會道歉。

我的祖母今年86歲,是一個活潑又開朗的老人家。她出生在桃園一個貧窮的客人家庭(正是台籍慰安婦數量最多的族群與原鄉),她與慰安婦的命運擦身而過,她說,要感謝她的小學老師。那時候已經接近戰爭尾聲,招募「看護婦」的真相流傳開來,再也騙不了人,地方政府徵不到足夠的員額、無法向上級交代,開始強拉年輕的女孩。她回憶,日本兵到學校裡點名,要小女孩子上車,「老師跟日本兵說她們太小了,不可以去,結果老師被帶走,再也沒有回來。」我的祖母後來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有4個兒子、9個孫子女,但是,她的國小老師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台灣的歷史。就像228一樣,是我們這一輩人都應當要認識、面對的歷史。

談到228的時候,我們常會講到轉型正義,講到轉型正義,我們又常會再順帶提起修復式正義。歷史加上正義,顯然是一個棘手的難題,我們知道既定的傷害覆水難收,為了繼續走下去──抬頭挺胸、「共同」走下去,傷痕首先應被誠實面對,然後再談如何以彌補的行動來賦予遲來的正義,使受害者、加害人,與整個社群之間的和解,真正得以落實。

而修復之可能與起點,都在於正視傷口。

戰爭中的性犯罪、殖民地的慰安婦,如同228與白色恐怖的犧牲者,都是台灣歷史上一道長長的傷口。那麼,為什麼這個傷口始終沒有復原?

1945年8月15日,日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承認戰敗同時結束戰爭。67年後,日本面對這一段歷史的姿態仍錯亂模糊。時移事往,國與國的關係也在改變,每年8月15日,各受害國的民間團體、國際組織,仍彼此串連呼籲,要求日方承認戰爭中的犯行,台灣的慰安婦求償運動,相當無奈地,卻一年比一年消沉。

議題倡議的乏力,誠然有許多原因,並不可單純歸咎於大眾的冷漠。然而慰安婦求償本質上是一個人權議題,卻觸發不了知識份子、青年與公民的熱情,除了年代久遠、資訊操作的乏弱直接造成運動的斷層,還可能是因為以下幾個現實的原因:台籍慰安婦人數不多,而國際關係敏感,台灣需要盟友。再說,日本看起來是不打算面對二次世界大戰的各種戰爭罪行了,連中國、韓國都要不到道歉,我們還能期待什麼?

我相信任何一個公民自發性的運動,都存在兩個面向:一是為人,二是為己。當你選擇為任何一件不公義挺身而出,除了為實際上正遭受其害的同伴抱不平,另一方面,你更是大聲地說出:我拒絕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所以,一如我們在環境議題、新聞自由、勞工處境,熱切地叩問:我們渴望一個什麼樣的公民社會?

面對歷史的姿態,在某種程度上,是我們對未來做的選擇。

承認錯誤,是非有了決斷;辨認出是非,改正才可能發生。傷口會一代模糊過一代,人類善於遺忘,當我們允許核心價值的辨證馬虎而過,不管是基於什麼理由,我們都離正確的方向更偏離了一點。

慰安婦是人權議題,是超越國族、歷史、性別的人權議題,生而為人,不應得此遭遇;不應被誘騙為娼,不應淪為性工具,不應在離家園千里遠的地方被屠殺,不應在病苦孤獨恥辱中度過餘生。這些事情,就是不對,在平常不對,在戰時也不對,兇手是我們的敵人不對,兇手已經成為我們的友邦,它還是不對。當我們大聲說出這件事情是錯的、不可原諒,已經不只是為了反對日本、或在台灣外交困境雪上加霜。甚至,已經不只是為了這些90幾歲的阿嬤。我們「表態」,是做為個人,在拒絕未來有任何一絲歷史重演的可能:透過嚴厲地指出這件事情是錯的,來篩選未來的道路。

慰安婦的議題,與反旺中、與李旺陽,與大埔農地徵收、華隆工會罷工都沒有不同。生活中的「表態」無所不在,透過表態與不表態,人們每一天都微小而真實地重新塑造世界。這些表態不見得都有即時的成效,有時候對手太強大,表態只如狗吠火車;但吠不吠猶是關鍵。一個朋友在討論反旺中事件時說了這樣一段話:「表態的近程目的莫非讓聲音出來。這個社會存在一群不容忽視的人、聲音,不容許、不樂見某件事情發生。我們不喜歡有人被殺,孩子被打,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遭到強暴或霸凌,我們也不喜歡戰爭;然而這些事情每天都在世界各地發生──儘管如此我們還是要說:我們不喜歡、我們不容許。」

「說」,是個起點,我們總還是期待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然而如果因為知其式微,則選擇不說,這個決定,又將如何回過頭來說明我們本身、說明我們相信的價值、期許的未來?

婦援會年輕的實習生,站在人潮洶湧的捷運站出口,在烈日下發送文宣品。文宣品做成小小一張明信片,正面是慰安婦阿嬤的眼睛特寫,背面是簡單的訴求:「我要求日本政府公開認錯,正式向慰安婦受害者道歉賠償,恢復他們的名聲和尊嚴。」明信片的地址,寄到位於慶城街的日本交流協會,每一封明信片,是再說一次:我不允許、我不接受、我不原諒,人權受到如此踐踏,而草草揭過歷史的一頁。

今年8月15日的遊行活動:阿嬤與死神賽跑,日本還沒道歉—815生氣的人站出來!

就如同我們應當關心環境、應當關心勞工議題、應當關心司法正義與社會公平,對於台灣這一道長達七十年的傷口,公民也應當真真切切地發出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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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登輝、陳水扁時期,當局以反動的「台獨史觀」,對人民實施洗腦教育,強化反共反華意識,篡改歷史,認同日據時代少數皇民化的地主階級的親日思想,而忽視大多數台灣人民的抗日反帝傳統。
「台獨史觀」並非「台灣史觀」。「台獨史觀」祇是少數壓迫者、剝削者的洗腦機器,掩護外資壟斷、金權結構、階級壓迫,以狹隘的族群仇恨掩蓋階級矛盾,配合帝國主義,分化台灣人民。「台獨史觀」違反大多數台灣人民的利益,正是「賣台史觀」、「台奸史觀」。

朴槿惠敦促日本承認過去錯誤 走上和解之路
2014/03/01 韓聯社首爾3月1日電

朴槿惠總統1日出席在首爾世宗文化會館舉行的三一節第95週年紀念儀式發表致辭,敦促日本承認過去的錯誤,走上和解共贏之路。她還向朝鮮提議定期舉行離散家屬團聚活動。
朴槿惠在致辭中表示,憑人類普遍的良心,借鑒二戰後德國就過去的錯誤謝罪的先例,希望日本政府擯棄否定過去錯誤的態度,能夠走上正視歷史、和解共贏之路。朴槿惠指出,無法正視過去的錯誤就不能開啟新的時代,不承認過去錯誤的領導就不能開啟新的未來,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真正的勇氣並非一概否定過去的錯誤,而是正視歷史事實,教育後代正確的歷史。她提出,日本政府應該鼓起勇氣做出正確的選擇,使韓日兩國走上共榮共贏之路。她補充道,目前韓國有55位日本軍強徵慰安婦奶奶還健在,她們在痛苦中過一輩子,她們受傷的心靈應該得到慰藉。日本一再否定過去的錯誤,只會走投無路。
朴槿惠表示,明年韓日迎來建交50週年。至今,兩國為維護東北亞的和平與繁榮,努力發展兩國的合作關係。雖然兩國面臨著歷史遺留問題,但如今兩國之所以能夠建立緊密的合作關係,是因為日本曾發表“村山談話”和“河野談話”,對過去的殖民統治和侵略歷史進行反省。
朴槿惠還說,我認為在韓國取得更大的發展,為韓半島的和平與統一奠定基礎尤為重要,因此將成立總統直屬統一準備委員會,將為實現韓半島的和平統一做準備。就韓朝離散家屬團聚事宜,朴槿惠表示,在此向朝鮮當局提議定期舉行離散家屬團聚活動,希望韓朝今後認真履行承諾,一步步積累互信,為實現統一邁出新步伐。朴槿惠還指出,在走向和平與合作時代的過程中,希望朝鮮能夠棄核,選擇韓朝共同發展與和平的道路。
1993年,時任日本政府內閣官房長官的河野洋平代表日本政府發表了“河野談話”,承認日軍強徵慰安婦的歷史事實。1995年,時任日本首相的村山富市發表“村山談話”,對日本的殖民統治表示深刻反省和由衷歉意。
“三一節”是韓國為紀念1919年3月1日的抗日獨立運動而指定的節日。“三一運動”是指1919年3月1日處於日本殖民統治的韓半島爆發的一次大規模的民族解放運動。在日本殖民當局的鎮壓政策下,三一運動迅速由和平示威轉化為人民起義,席捲整個韓半島,最後因日本的鎮壓,到1919年6月運動以失敗告終。(完)

慰安婦註被迫 台聯立委有異議
2014/04/17 中央社記者陳至中台北17日電

高中歷史課綱微調中,將慰安婦增加「被迫」2字,台灣團結聯盟立委賴振昌今天說,慰安婦是否百分之百被迫,還有爭議,現階段不宜調整課綱。
教育部課程審議會1月27日表決通過高中課綱微調,內容涉及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白色恐怖、二二八事件等,引發爭議。其中歷史課綱中,將原本關於「慰安婦」的論述,增加「被迫」二字,經常被教育部、中國國民黨籍立委引以為支持課綱微調的有力論述。
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今天舉辦課綱公聽會,台灣團結聯盟立委賴振昌發言時,表態不支持課綱微調,包括慰安婦的部分。
賴振昌認為,慰安婦是否全是被迫,學界還有爭議,「教育部有什麼證據說慰安婦百分之百都是被迫的?」他也指出,國民政府來台後的軍中樂園、八三一等,也不見得都是志願性質,也有人因欠債等種種因素被迫加入。
賴振昌認為,在沒有定論前,直接陳述慰安婦的歷史事實就好,如果硬要加上「被迫」,也該以同樣標準檢視八三一。
賴振昌的發言引起中國國民黨籍立委潘維剛不滿,潘維剛認為,慰安婦被迫已有定論,美國眾議院2007年便通過譴責日本強徵亞洲國家婦女充當慰安婦,賴振昌的說法不尊重台灣婦女。國民黨籍立委林郁方也指出,歐洲議會也曾通過決議,要求日本政府就慰安婦道歉。
潘維剛和賴振昌在台下爭執一段時間,直到教委會輪值主席何欣純要求兩人坐下、讓會議繼續進行。散會後潘維剛繼續前去理論,但賴振昌仍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不宜微調課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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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綱微調 綠委籲勿模糊焦點
2014/04/17 中央社記者曾盈瑜台北17日電

民進黨籍立委何欣純今天說,不應因個別委員對慰安婦議題的看法使課綱微調討論焦點模糊;鄭麗君也說,重點應是程序正義。
教育部課程審議會1月27日表決通過高中課綱微調,內容涉及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白色恐怖、二二八事件等,引發爭議。其中歷史課綱中,將原本關於「慰安婦」的論述,增加「被迫」二字,經常被教育部、中國國民黨籍立委引以為支持課綱微調的有力論述。
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上午舉辦高中課綱公聽會,台灣團結聯盟立委賴振昌說,慰安婦是否百分之百被迫,還有爭議,現階段不宜調整課綱。
對此,中國國民黨籍立法委員林郁方受訪表示,從中國大陸、南韓到荷蘭,全世界有慰安婦的國家提及慰安婦時,都是用「被迫」。甚至美國眾議院及日本北海道札幌市議會,都曾通過決議文,使用「被迫」來形容慰安婦。任何人若懷疑台灣有人「自願」去當慰安婦,這種人沒有良心道德,「不配當台灣人」。
他說,國內有些基金會訪談台籍慰安婦,發現她們最初多是被騙,以為要去當看護或做其他工作,到目的地之後才發現不是,但也回不來了。因此「先是被騙然後被迫」,沒有人會自願去做那種工作。
民主進步黨籍立法委員鄭麗君則表示,今天的公聽會目的不是要讓每個人談「歷史該怎麼寫」,重要的是,課綱修改應該有由下而上、公開透明的民主程序,正視社會多元聲音,讓各界教師、學者參與。而不是依據某一個人的觀點來寫,因此民進黨反對走回頭路。
教育及文化委員會召集委員、民進黨籍立委何欣純說,不希望慰安婦議題模糊高中課綱微調的討論,畢竟「歷史是大家的」,只要課綱調整過程符合程序正義,課綱裡可以多元呈現台灣現況與過去歷史,讓學生學習、理解,進而能夠自己判斷跟選擇,這才是比較民主的過程,也比較符合台灣的現況。
何欣純表示,今天公聽會中,林郁方、賴振昌的發言剛好意見相左,但她認為不應該因為個別委員對慰安婦議題的看法,造成課綱微調討論的焦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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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安婦註被迫 婦團認符合實情
2014/04/17 中央社記者陳至中台北17日電

高中歷史課綱微調中,將慰安婦增加「被迫」2字,台灣團結聯盟立委提出異議。婦女救援基金會執行長康淑華則認為,「被迫」包括生活、經濟等層面,許多慰安婦為了求生,沒有其他選擇,不應過度簡化「被迫」的含意。
教育部課程審議會1月27日表決通過的高中課綱微調,內容涉及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白色恐怖、二二八事件等,引發爭議。其中歷史課綱中,將原本關於「慰安婦」的論述,增加「被迫」二字,經常被教育部、中國國民黨籍立委引以為支持課綱微調的有力論述,反課綱人士則多避而不談。
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今天舉辦公聽會,台灣團結聯盟立委賴振昌發言時,表態不支持慰安婦加上「被迫」。他認為,教育部沒有證據說慰安婦百分之百都是被迫的,在有定論前,不宜在課綱加註。
事實上,台聯黨今年2月針對課綱召開的記者會上,幹事長周倪安便曾質疑,課綱提到女性遭日本逼迫為慰安婦,中國國民黨來台後在軍中設置的八三一是否也有女性被迫?呼籲課綱應真實呈現歷史,而非當化妝師。賴振昌今天也說,如果課綱硬要在慰安婦加上「被迫」,也該以同樣標準檢視八三一。
對此,婦女救援基金會執行長康淑華表示,今天已接到民眾投書,對上述論述感到不滿。她認為,賴振昌過度簡化「被迫」兩字的含意。
康淑華表示,慰安婦多出自中下階層,在戰爭時期經濟困頓、生活困難。初期的確有少數人是看到日本貼出的小廣告前去應徵,但也是出於被騙,或是為了生存,沒有其他選擇,這些都應算是「被迫」。
康淑華表示,日本殖民政府一開始用廣告徵人,但發現沒辦法找到足夠的數量,便用拐騙的方式,後來甚至透過戶政系統,找尋年輕的女子。多數人都是這樣被「強徵」作慰安婦。
康淑華支持課綱調整將慰安婦加上「被迫」二字,認為符合實情。日本不只是在台灣這麼做,在韓國、東南亞等國也都如此。
另外,日本、韓國近日針對慰安婦議題展開外務省長級的協商,但根據日本媒體報導,雙方各自堅持一貫主張,歧見仍大。中華民國外交部今天也向日本表達嚴正立場,要求日、韓談妥後採取的措施,要及於台籍原慰安婦。
康淑華認為,韓國是慰安婦主要受害國家,如果和日本能談出結果,絕對是好事。但希望不只是韓國,包括台灣在內其他東南亞國家的慰安婦,也都應一致對待。
康淑華並主張,應由日本首相層級,對二戰時期強徵慰安婦的作為正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