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沃爾瑪效應(The Wal-Mart Effect) 作者:Charles Fishman 譯者:林茂昌 出版:大塊文化 出版時間:2006年9月 ISBN:9789867059376
為什麼沃爾瑪可以是最低價、而且是天天低價呢?目前市面上介紹沃爾瑪這家全世界最大量販店的中文書籍,不是自家人的自吹自擂,就是純粹從經營管理觀點出發的個體成本效益分析。如今,台灣出版界終於引進第一本談沃爾瑪引發之社會衝擊的作品。
本書作者訪問了若干曾經、或現在仍跟沃爾瑪有生意往來的供應商,了解他們跟沃爾瑪合作前後的轉變。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價格壓至最低,那麼給賣場員工的薪水就不可能高,給供應商的下單價同樣偏低、迫使他們去剝削工人與破壞環境,這些都勢必是免不了的背景。作者以敘事的風格來呈現這些故事,但並非只是表面的泛泛之論。
作為一名財經雜誌的資深編輯,作者相當程度掌握了沃爾瑪營運方式對整體商業運作的影響,他稱之為「沃爾瑪效應」。因為銷貨面廣且大,得以上架之商品在短期內就可望銷售量大增,不過單價被壓到最低,即使營業額一飛衝天、供應商的獲利率卻仍然低得可憐,沃爾瑪還要求每年都要調低價格,因此,供應商幾乎無再生產利潤可言,要不把生產移往工資低的第三世界、要不就是改做易損壞的短生命週期廉價商品。
跟沃爾瑪做生意就像吸食會上癮的東西,雖然營業額持續高檔,但沃爾瑪的低價策略會排斥供應商在別處的獲利空間,試想,如果在沃爾瑪可以用三塊錢買到同樣東西,消費者幹嘛去別的地方用三塊五的價錢買呢?於是,供應商就會越來越依賴沃爾瑪,直到有一天這家公司撐不下去關門,到時,沃爾瑪就再引進下一個倒楣鬼。
一百多年前馬克思透過對歷史資料的具體分析,得出一個結論:資本主義的運作機制終將導致生產的集中與壟斷。一百多年來,世界資本主義的發展時進時退,到了 1980年代之後,所謂「專業彈性化」(或台灣代工業者自詡之「專業代工」)的說法崛起,一大堆人爭著說,許多生產又退回至分散化的小規模製造,馬克思的推斷有誤云云。
讓我們更仔細看一下這些所謂分散化的過程。當代資本主義當然有個不同於以往的特色,那就是因為生產相對供過於求的關係,流通部門掌控了商品在市場上銷售以實現為利潤這個關卡,使得通路有凌駕於製造之勢。而主要的通路,就是大品牌商或大零售商。通常能夠跟這些大通路商直接有生意往來的,必定要有一定的經濟規模,例如說:書上第三章那個美輕培根烤盤的例子,它為了要在沃爾瑪上架必須去借數十萬美元;或目前台灣的面板業者急著要透過合併來擴大生產規模、擴張市場佔有率是一樣的道理。
在第二層的供應商方面,的確有一些生產分散化的傾向,但:1. 在需要高資本或技術投入的資訊科技部門,某些製程、某些零組件供應可能因節省支出等要求會被外包出去,甚至不只一層的外包,但究其源頭,這些部分製程或零組件往往不是終端產品、相當比例是無法在市場上直接賣給消費者的,它的生產是依賴於第一層的代工業者(如台灣的鴻海之流),而鴻海,它又是依賴於大品牌商諸如Nokia的。
2. 在傳統產業如成衣、食品及雜貨部門,儘管製程簡單、產業進入門檻低,仍有可能走向繁複的外包系統(如成衣與運動鞋),但其還是由大品牌商如Nike、Gap等發動的,更重要的是,傳統產業商品會更依賴於大零售量販業者的通路系統,雖然種類繁多、日新月益,但缺乏大品牌或大零售商在後撐腰的小商品,隨時有在浩瀚商品堆中沒頂的可能。
由此看來,在目前這種流通壟斷型資本主義運作體系下,生產到底算是分散化、還是集中化,實在需要更仔細的分析。而本書呢,當可作為論證過程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參考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