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環保人士或團體,面對民進黨敵視環保的態度,卻始終無法發揮批判火力。某些社福團體,因為執政黨給他們許多資源甚至分配資源的權力,眼睛就只放在政府,忘了基層的真正現況,更完全拒絕與其他社福、社運團體對話。民進黨政府,的確在某些議題上有助於部分人權團體的agenda,因此他們的種族沙文主義、父權主義、階級歧視,往往就免於這些團體的火力攻擊。至於早就依附在國民黨的假民間團體,就不用說了。
1980年代,台灣的社運崛起。1990年代,開始被國族意識型態與國家機器所收編。2000以後,自主社運幾乎銷聲匿跡。少數還在基層奮鬥的組織,更形辛苦–因為結盟機會更少,資源也更少。
在一般人眼中,社運團體好像就是民進黨附屬單位的代稱,而「政治」就是選舉、公投、藍綠對抗而已。我們忘了可以藉由自己與群眾的手,改變生活與公共價值。
所以,回到戰鬥崗位吧。
社會運動在台灣是否已走到窮途末路?
綠黨在本次立委大選全軍覆沒,意味著「社運參政」此路不通。而單一選區制度,使得形象、輿論評價,甚至政黨紀律,都不若「經營選區」來得重要。如果將來行政與立法部門同為國民黨掌握,那麼社運團體更難藉由藍綠對抗對雙方施壓。更別說多年來大家早就看穿的事實:以往看似對社運友好的民進黨,執政後愈來愈像從前的國民黨重商媚俗。
這些趨勢讓一些社運人士大嘆時不我與。然而,社會運動的本質,不就是要挑戰既有的政治社會主流,甚至試圖轉化整個體制嗎?無論是環保運動、性權運動、原住民族自治運動、教育公共化運動、移民移工人權運動…,不都是把體制當作衝撞的對象嗎?如果挑戰體制是社運的本務,那為什麼「沒有進入體制」或「未受政客青睞」會是個問題?任何一個社會運動,如果那麼真的為主流所寵愛,還能叫做社運嗎?
我認為,會有「社運衰敗」的擔憂,其實主要是因為這十年來的政治局勢,讓某些人誤以為找到「捷徑」:「前社運人士」紛紛入閣、當立委,或擔任行政機關分配資源的各種「委員」,所以自得自滿甚至開始鄙視街頭的、工廠的、校園的各種基層工作。也因為有些政黨與政客,為了鬥爭而工具性的借用社運團體打擊對手,部分社運者竟然錯把政黨政客當真正的「朋友」。再加上媒體開放帶來的割喉競爭,「上電視」及「明天報紙報導幾則」常常變成社運團體計算「業績」的標準。
這些「假」捷徑不僅讓部分人士因「被收編」而津津自得,有時甚至轉移了社運團體該做的紮根工作:既然可以進入政府體制,可以在媒體上曝光,或至少可以找到立委代言,那何必辛苦地搞在地組織、基層教育,或是街頭抗議?
然而,去掉了一步一腳印的紮根工作,那社會運動還剩下什麼?要迅速有效,那靠政黨政治與選舉民主就好了!在社會基層未曾真正自省並轉變之前,硬是透過國家機器由上而下地推動政策,那跟社運所反抗的強權暴力其實沒啥差別。
這當然不是說,社運不能與政黨或政客交易。弱勢掙扎的運動,必須窮盡一切可能的手段,並且靈活地運用戰術。但是個別議題的交易、合作是一回事,徹底的被收編而成為「政黨/政客最忠誠的朋友」則完全不同。政黨的基本目標是要執政,政客的夢想則是當選。相對的,社運不是為了執政或連任,而有自主目標。例如,環保運動的目標是要追求環境價值,管他那個政黨執政!民進黨以往口頭上支持環保,可以成為環保運動的助力,那自然合作無妨;但如果民進黨膽敢轉向,那環保運動者就應該翻臉不認人,把民進黨當作敵人而不緬懷昔日戀情。
社運團體沒必要怨嘆被政客「出賣」,因為政客與商人一樣,對於不值錢的商品,當然要趕緊脫手!社運團體該做的,是跟政客商人一樣精明奸巧,凡是沒有利用價值(甚或有害)的政治勢力,我們就該毅然甩開,甚至翻臉成仇!反抗體制的社運,本來就不可能與政客有「山盟海誓」或「蜜月期」。
政客的「背叛」,以及「捷徑」的消失,或許反能讓一些走岔了的社運者回到基層,撿回原來的苦行熱情,持續進行在地組織與抗爭。一步步改變人心與結構後,台灣人才能知道,原來我們還有不同的「政治」模式,在藍綠二分以外,仍有無限願景。至於立委誰當、總統大位誰屬,那就讓政客去頭痛吧。
回應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說的很好聽,但又瞧瞧公視被你們這些董事搞成什麼樣子了?跟陳勝福同一陣線只會槁清算鬥爭,我呸
崩得真難看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崩得真難看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綠黨在本次立委大選全軍覆沒,意味著「社運參政」此路不通。"
社運參政通不通,跟綠黨是否選上有啥關係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政治孤兒、街頭大哥、生人回避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社運不倚靠政治力量,會有變成政策的一天嘛?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看看是依賴沈淪還是依賴不發展了
通通都是偽君子與真小人...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2011/03/20 苦勞評論
荒謬的歷史何時才能不再重複?
孫窮理(苦勞網特約記者)
趁著福島核災引發對核電廠安全質疑的浪潮,台灣環境保護聯盟打鐵趁熱,在今天(3/20)發動「我愛台灣、不要核災」遊行。雖然社會大眾普遍感到恐慌,不過在未經教育與組織的情況下,倉促動員不易,再加上這個時機剛剛好就在民進黨立委選舉初選之前,提供給參選人一個很好炒作的題材,如果這些參選人大力動員參與遊行,馬上就會變成一個「民進黨的場子」,把核電議題再丟回「藍綠對決」的老路上,使這一個犧牲如此慘烈換來的反核新契機因而破滅。
所以在環保聯盟沒有與其他環保團體討論,就決定舉辦這一場遊行之後,環團大多採取保留的態度,但是在遊行既定、並已大規模宣傳後,環團的進退顯得十分尷尬;除了鹽寮反核自救會不得不「陪玩」,環團中就只有主婦聯盟和看守台灣加入了主辦單位的名單,而如台灣長工會等政治色彩明顯的團體反而趁機成為主辦單位,而搶到了上台的機會。而在遊行前,環團建議不要讓政治人物上台,也未被環盟採納。
而這一場遊行果然也在大批「泛綠社群」與民進黨候選人的簇擁下,無力動員的環團在其中顯得很不起眼,加上整個遊行路線拉得很長,在下午兩點中正紀念堂出發時的3、5千人,到了立法院前只剩下5百人不到,而軍容壯盛的「台灣長工救國軍」2百人更加引人注目,雖然環盟強調,他們有去邀朱立倫來參與遊行,也歡迎藍營政治人物參加,但是這種狀況,不要說藍營政治人物了,就連綠營政治人物,如幾乎全程參與遊行的蘇貞昌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看起來就是「謝系」的場子上台。
在出發演說最後,長期與貢寮居民並肩作戰、監督核電,在福島核災發生後,又一直緊盯近況,傳遞訊息的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祕書長崔愫欣,向擔任遊行總指揮的環保聯盟學術委員高成炎表示,希望能發言。但是正準備迎接蘇貞昌上台發言的高成炎以「沒有時間了」為由拒絕。崔愫欣繼續爭取,表示「你只讓政治人物發言,這樣會被大家講話」。高成炎回應崔愫欣說,「誰敢講話,叫他來找我」,崔愫欣只能默默地走下指揮車,這時蘇貞昌已經開始演說,高成炎看到一旁放著一張「不要讓廢核變成藍綠對立的犧牲品」的文宣,悄悄地將它收了起來。
遊行到中途,在今天遊行中,共同發表一份「拒絕讓反核運動淪為藍綠對決籌碼」的台大大新社、諾努客行動隊在路旁高呼「核能是藍綠共業,拒成政黨對立籌碼」口號,這時一輛指揮車剛好經過,站在車上抓著麥克風的環保聯盟學術委員召集人徐光蓉,見了這種情形,竟利用指揮車的麥克風不斷高喊「我愛台灣,不要核災」的口號,想要把同學的呼口號聲音壓制下去。
而遊行到最後,主辦單位把立委候選人姚文智的指揮車開過來,成為遊行終點的主舞台,從謝長廷、李應元、姚文智等一干政治人物輪翻激情演說,而這時台下一片綠色制服整齊劃一的「台灣長工救國軍」早已經將主舞台前佔滿,剩下的群眾三三兩兩地散在週邊,環保團體的成員所剩已經不多,經過協調之後,綠盟的崔愫欣和副祕書長洪申翰勉強在最後得以上台。
崔愫欣意有所指地強調「如果政治人物是真的反核,我們當然支持他們,如果他們只是喊口號喊假的,我們也可以罷免他們、監督他們」,而洪申翰則強調「今天是站在政治人物姚文智的車上,希望以後有自主的力量能出來,以後不用再站在政治人物的車上、民進黨在反核上有很不好的紀錄,我們要盯住他們,不要讓反核這個議題再成為他們的俘虜」。
這時,在指揮車上的高成炎解釋道,因為本來的總指揮車在經濟部前面的時候,喇叭壞掉了,所以才臨時使用姚文智的宣傳車當總指揮車,而且候選人的宣傳「我們也儘量遮住」,這句話不說也就算了,明明就在他腳下的這台宣傳車,實在看不出姚文智的文宣哪裡被遮住了,不但如此,這台宣傳車還把長達5公尺多的燈箱打開,在日幕低垂的時候,特別顯眼。
2000年5月13日,在民進黨陳水扁政府即將上台前的那一次「513反核遊行」,我們曾經如此批判過當 時遊行的主辦單位環保聯盟:
[遊行主辦單位此次所宣示的立場和態度,具體而微的顯示出反核力量消長的根本原因,在民進黨一天天背離運動的過程裡,無法有效地對其做出批判,因而缺乏將盤根錯節的反核運動與政治上反對運動區分開來的能力,使得獨立自主的反核力量難以滋生,也無法形成對於背離的政治人物足夠壓力;遊行主辦單位在對「公民投票」這個目前對於反核四造成重大隱憂的政治風向,缺乏回應能力、對於要求「核四立即停工」這個迫切的要求,也顯得並不是很熱心,甚至並未出現在遊行的主訴求上, 在在都顯示出對於新政權示弱的表現,這些都是我們難以接受的。
反核的訴求,脫離了地方、脫離了對於自然、人文環境的守護、脫離了對於產業、對於無限上綱經濟發展的批判,使得它淪為一場政治上的鬧劇,錯誤的運動方向難辭其咎!我們要對環保聯盟等主辦此次遊行的團體提出嚴重的質疑。]
很遺憾地,經過了11年的時空,相同的話,我們還是要再說一次。而這種不斷重複的荒謬歷史,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Re: 社運的夢醒時分
挺綠挺到家破人亡
2008/01/12 蘋果日報 黃泰山(板橋社區大學專員)
Q:民進黨在中正紀念堂擺野百合,不少學運份子抗議這是竊取他們的運動成果。你曾參與學運,怎麼看這件事?
A:老實講,我沒大大感覺,因為三月學運並不偉大,隨便找個社運基層群眾都比學運份子犧牲的多。很多人看不起民進黨基層群眾,但他們吃檳榔、穿拖鞋又怎樣,80、90年代的台灣民主運動是他們衝出來的。很多群眾被抓去關、打得面目全非,都沒人理他們,不像政治人物那樣受關注。
1990年我剛大學畢業,被台獨聯盟的秘密組織URM(台灣基督教城鄉宣教協會)送到美國受訓,本來抱著準備斷頭的革命心情。結果發現,那些海外黑名單份子一點都不恐怖,不僅招待我們住希爾頓飯店,還帶我們去看脫衣舞秀。我覺得,國民黨頭腦壞掉,這種組織有能力叛亂嗎?事後才知道,獨盟招待我們是有陰謀的,目的是吸收群眾當砲灰。果然過沒兩年,獨盟就在士林舉辦現身大會,很多群眾被抓走。不久國民黨,就允許獨盟成員回台灣。
民進黨早期選舉幾乎不需花錢,因為很多群眾捐款、放下工作當義工。我有個林姓朋友本來賣免洗碗筷,(19)91年加入抗議手段激進的台建組織(台灣建國聯盟),義務幫陳婉真助選,就無心工作,到處衝鋒陷陣。有次抗議時,憲兵開槍,他衝到憲兵前面說:「有種開槍打我。」因為非常激進,他老婆離開他,他差點割腕死掉;後來淪為卡奴,靠開計程車養9個孩子。但陳婉真當選立委後就不再走街頭,很多台建成員都很氣,覺得被拋棄;像林先生後來就對政治很冷漠,完全不投票。
還有,很多地下民主電視台都靠募款成立,很多群眾因為幫忙牽電纜而被電死或變殘障;後來這些電視台一一被財團購併,錢也是被檯面上的人拿走。
Q:這些群眾怎麼看民進黨?
A:他們都很純樸,透過在運動中自我犧牲得到生命價值,很多人為此三餐不繼、妻離子散、晚景淒涼。後來民進黨跟街頭運動劃清界限,他們卻還沉溺在那種激烈氛圍中;看到民進黨執政後吃香喝辣、沒走過街頭的政客接收了他們努力的成果,就很失落,覺得被騙,甚至有深綠的朋友恨民進黨甚於恨國民黨。
Q:你也認為你被騙?
A:我不認為民進黨有騙過群眾,是群眾會錯意,因為:民進黨只想建立新的現代化國家,從沒說過要照顧底層群眾。
Q:你想過要為這些群眾做什麼嗎?
A:(19)96年,我和朋友創辦「群眾之聲」地下電台,號召了上萬名熱情聽眾,無怨無悔奉獻。有個長庚護士拿出積蓄給電台,每天到電台服務,她老公因此跟她離婚。後來電台被迫結束,我看到她瘦得不成人形,寒冬中帶著兩個小孩在市場賣春捲,我眼淚快掉下來。
我還是期待左派運動再起,但現在找不到著力點,只能躲在社區大學工作,搭計程車都很怕碰到以前的司機聽友;碰到他們,我會很辛酸、慚愧。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
(記者李宥樓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