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台灣有心人辦了一個鐵馬影展(五月九日至五月十八日台北舉行),我可能便沒有機會觀賞到這一部紀錄電影──「我不孤單」(I know I am not alone)。
對我而言,「我不孤單」當然並不孤單,亦不陌生,導演米高.範替(Michael Franti)本身是一位美籍非洲裔音樂人,他一頭非洲式長長曲髮,手執一部結他,帶著攝影隊跑到中東去。
這會令我回想起,多年前我前往巴格達的路上,不也是踫到不少類似範替的人物嗎?
他們在西方看著電視上的戰爭新聞,心有戚戚然,跟著抱著歉疚或是贖罪的心情,毅然奔赴戰爭現場,用自己的方式加入反戰行動,而範替手中的結他和具控訴的音樂,就是他反戰的武器。
一次,他在以巴地區一個以色列檢查站,訪問駐守檢查站的以軍,他一邊發問,一邊不經意地彈著結他,以軍感到很不安,要求他停止這一舉動,問他是否心裡有問題?
觀眾或許覺得此一影片片段很好笑,但想深一層,為甚麼以軍會害怕範替的音樂?但另方面,當範替身在伊拉克,一樣奏起他的結他音樂,唱著歌,卻有不同的反應。
無論他走在滿目蒼夷的街頭上,還是探訪滿是傷殘病人的醫院,又或踏進身心俱已疲乏的伊拉克家庭,只要他手指一掃結他的音弦,然後以磁性的聲線唱出:如何面對你的敵人?一個人的行動也是一項革命,啊!Habibi, habibi, habibi,……這個時候,魔術來了,原本滿臉愁容的人也忽然展示笑容,跟著他的音符把戰場變成嘉年華,一邊跳,一邊唱habibi, habibi……
Habibi在阿拉伯語中意指好朋友、愛人、同志,範替在司機身上學懂了這個字,隨即活學活用,透過音樂,不僅與當地老伯姓的距離拉近了,同時也與當地音樂人做了個串連。
一位伊拉克女童向範替說:我不孤單!
對,這就是範替此行的目的,不要讓他們感到孤單,而範替所能夠做到的,就是帶著他的音樂,告訴他們,我與你同行,你不孤單。而這部電影也是範替在中東旅程裡的個人紀錄,雖然有點青蜒點水,可是,他告訴了我們,一個人總有一種力量。
其實,範替也不孤單,像他這樣和平工作者,在中東可以說是浩浩蕩蕩,形形種種。範替用音樂來表達他的關愛,有畫家用畫來展示他們對當地人的支援,詩人到戰地誦詩,無國界小丑到難民營表演,用他們的術語:Stay solidarity(團結),而範替則在電影一開始,即打上Stay Human film production(保有人性電影製作),他製作此紀錄片的目的,已是明顯不過了。
有了他們,國際和平運動得以延續,寶貴的人性不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