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財經諮詢小組」的運作與分際

2008/10/02

 九月卅日由副總統蕭萬長主持的財經諮詢小組才召開第三次會議,就端出了兩樣大菜,一為將遺贈稅率降到百分之十以下,二為將研議設置台灣主權基金。這兩項意見雖然在小組之內有形成共識,其中謫降遺贈稅的擬議已經引發賦改會的反彈。我們單單整理輿論,就能發現左列數點疑慮。

 一、國家中長期的經濟策略與模式,通常要經由經建會這樣的單位研議相當一段時間,經過反覆的辯論、對話、評估、研究其適法性與監督機制,才可能正式向外界提出。像主權基金這麼重大的事,既非新議題、也無急迫性,以往的正反意見不知凡幾,是否適宜由一次非正式的會議倉卒提出,根本就是個大問題。況且,蕭副總統當初所授之命,是對中短期的台灣經濟急迫問題提出因應之道。主權基金無論如何與短期因應根本就搭不上邊,卻成為諮詢小組的第一共識案,實在值得斟酌。

 二、原本,外界以為財經諮詢小組是一群學者專家所組成,聚在一起集思廣益,提供意見給總統做參考。可是兩周下來,我們發現所謂的小組其實是由不同的人所組成,而決定其成員的就只有副總統一人。以卅日的會議為例,與會者除了彭淮南總裁之外,並沒有專研主權基金的專家,更不見專攻租稅的學者。他們憑什麼倉卒提出降遺贈稅、設主權基金的結論,令人不解。如果所謂建議或共識只是在一次會議拍板,而該次會議之小組成員又無章法可循,那麼這個小組的運作就充滿了人治色彩,也令人產生負面的觀感。

 三、諮詢小組的結論對內閣當然有壓力,故原本說小組結論要提報總統,再由總統裁定是否要提交行政院。但是,本周二會議在會後即發新聞稿,而且參與者有不少是內閣正副首長。這樣的作業方式一則跳過了總統裁定,二則直接由副總統召集內閣成員會議,恐怕難免有憲政分際的疑義。對於短期的危機處理,人民或許未必斤斤計較於誰一線誰二線,只要把事情做好最重要,但是就遺贈稅、主權基金而言,這絕對是中長期的政策,沒有短期立竿見影的效果,怎麼反而成為優先「跨線」的議題呢?是因為大老闆們遊說施壓?還是因為工商界的巨頭認為這是趁亂提出的好時機?將來,是否又會出現新的工商遊說標的?

 四、據媒體分析,降遺贈稅率的主要目的,是要將若干海外的資金吸引回台。據分析,由於台資外移設立紙上公司、會計師簽證的成本約百分之十,遂有將遺贈稅率降至百分之十以下之議。然而在現實社會,資金移出移入的理由有千百種,遺贈稅率只是其中之一,而「降稅資金就會回流」更只是一項假說,有錢人一鼓腦的做廣告,卻完全看不到分析或實證論述。舉個例子來看,阿扁一家至少把七、八億的資金匯到海外;如果台灣的遺贈稅率降至零,扁家會不會自願地把錢匯回來?大概不會吧!因此,至少對於洗出去的錢、「海外建國基金」的錢,他們不會因為遺贈稅降而將錢匯回。那麼究竟誰會把錢匯回來呢?財經諮詢小組既然如此英明,是否該給個說法?

 五、馬總統自稱為二線總統,而蕭副總統則為三線副手。在概念上,他們都應該尊重一線的行政院決策機制才對。但遺憾的是,遺贈稅目前正在由行政院賦稅改革委員會討論。賦改會是一線行政院的任務編組,上周才由一位大學教授做遺贈稅初次研究簡報,現在就被三線副手拍板搞定要降稅。也難怪,賦改會委員簡錫?要抗議,乾脆把賦改會廢了。我們相當能體諒簡委員的無奈,也不了解降稅為什麼一定要跳過行政院的正式研議機制,而要由副總統下指導棋。

 最後,我們也要對所謂「財經總工程師」的說法,提出若干評論。在自由經濟體系中,大部分的交易與活動都是由市場所決定,國家或政府往往只是扮演「例外」的干預角色,是配角而非主角,是布景安搭者而非劇本編寫者。台灣的經濟結局是市場演變出來的,而非像在威權時代,由某一位工程師建構搭造的。我們對財經諮詢小組的看法,與其說是憲改架構的疑慮,不如說是對威權體制思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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