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泰人溫馴沉默嗎?

2008/10/12

 貴報所刊梁東屏先生對泰國政局的〈錯亂的泰國〉一文,文中對目前「佔據」街頭的暴力群眾,頗有一番見解。對於泰國政局,本人或許沒有精闢理論依據,對於曾因工作居住了四年的曼谷,大膽提出其他思考角度供各界參考。

 基本上,泰國體制上為「君主立憲」,泰皇雖貴為國家元首,並不具備任何實權。現任泰皇蒲美蓬向來以親民、愛民,廣受泰國人民的擁戴。對應歷來民選政府的施政不彰,泰國人民將對泰皇的愛戴,化為具體的行動:週一穿黃衫。「黃色」是泰皇喜愛的顏色。這也是反對黨選擇「黃衫」的理由。

 如果研究泰國政局,會發現「政變」是政治權力轉換的常態。最近一次流血政變,發生在現任泰皇蒲美蓬登基前,距今將近半世紀之前。其後大約平均二至三年就會發生一次,不論政變結果如何,兩造雙方皆以「尊皇」為前提,對於居住在台灣的我們是難以想像的。政壇上來來去去換面孔,對於泰國人似乎習以為常,所謂的「宵禁」,對一般人的生活影響,大概就是晚上叫不到計程車、酒吧不營業。往往距離示威、「暴動」現場不到一條街的距離,五星飯店、百貨購物中心依然人來人往,絲毫不受影響。國外媒體甚至比喻泰國憲法等於一本雜誌:期限短、下架快。

 泰國軍方對泰國社會的影響力,不僅侷限在政治層面。其所擁有的社會資源,包括了醫院、電視台、學校等。軍警干政的現象,乃至於長期公開的貪汙分贓,看在泰國日近崛起的中產階級眼裡,豈止是痛心而已。我個人曾經遇過泰國交警攔車索賄,因為他太太剛生小孩!加上社會貧富不均,特別是有錢人仗勢為所欲為,例如去年發生一起紈褲子弟駕賓士衝撞公車,造成一名老婦人死亡,仗著父親為有錢生意人、母親曾為泰國選美皇后,不但脫身還喊冤。這樣或許就能解釋為何朱拉隆功醫院(等同台大醫院)不願醫治受傷軍警、軍警不願捨身保護政客了。類似事件所長期累積的社會不平,往往只能在都會地區聽見反對的批評。對照泰國絕大部分的鄉間,「利益交換」還是強過「公平選舉」。貧富差距產生不了「民主」式的政權移轉,唯有走上「暴力」。

 社會學家紀登斯說:國家是最大的暴力。比起「合法」掌控軍警的國家、精良配備的武器,人民能夠運用的反抗「工具」非常有限。曼谷,泰文原名的意義是「天使守護的城市」。今年七月初在曼谷街頭,巧遇黃衫軍封街示威遊行:穿著黃衫走上街頭的人民,邊喊口號邊唱歌,頓時還以為是台北的紅衫軍再現。或許,你可以不認同「民盟」的作法,流於粗糙激烈、擦槍走火,但是對於汲汲於私人政治利益的政客,泰國人民還能有更好的選擇來表達不同的意見嗎?

 (作者為中山大學公共事務管理研究所碩士,曾任職泰國國際航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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