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三鶯記事9】一個漢人的反思

2009/01/14
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理事, 苦勞網特約記者

文/張榮隆(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理事)

「我們生活在這裡,從我的祖先開始,不管是誰來甚至是日本時代,這裡都是我們的土地,生活的領土,為何國民黨來了就全變成他們的?」這句話在腦海裡映留了數十年,那是一次隨著卑南族的朋友回到台東,他在家門口面對高聳的中央山脈說出的話。而今看見三鶯部落的朋友們高喊著「反迫遷,要家園」,那數十年前友人說的那段話又在我腦海裡響起,我自問誰才是這塊土地的主人?是誰決定土地的使用權?

有人說台灣歷史四百年,同樣也反映了這四百年來原住民所遭受的苦難。自從漢人踏上這塊土地,梅花鹿消失、雲豹絕跡高山森林被砍閥殆盡,原住民從平地被趕到高山,更多的是被同化甚至已經滅族。漢人來到這塊土地上除了賞賜他們了一句「番仔!」還有甚麼? 12月21日天氣晴,在屬於冬天的季節裏,些許寒意的季風夾帶炙熱的太陽,三鶯橋下一群從花東來到台北這個大都會求生的原住民,和一些來聲援的漢族的朋友們,在先前被怪手鏟平的廢墟中,挑選可用的石塊堆砌捍衛家園的圍牆——這原本是要用來抵禦23日縣府強制拆除的防禦工事。

在圍牆內是一間間原住民朋友用自己雙手搭建出來的房子,用木板釘構出來,在我這個漢人來看來或許有些簡陋,但在這裡我看到不只是三鶯部落,也包含原住民互助、分享齊心勞動的文化傳統,也涵蓋了更多資本市場運作下土地被商品化,都市邊緣人被資本市場擠壓排擠在外的底層故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忘記可以自己蓋房子,忘記土地是要哺育我們成長,更忘記文化歷史也是需要靠土地來滋養。或許漢人已經忘記了這些,但在三鶯橋下的原住民還沒忘記。

從什麼時候開始?土地上的動植物被拿來砍伐、獵殺出售,土地下方的礦物可以變成財產,人也因此變成資本運作下的一種「生產工具」,只因為土地是一種投資標的,一種資本市場中的商品,一種政府可以拉抬GDP的工具而已。 家!不再是一個遮風避雨,讓人溫暖的地方,而只是單純的價格問題。當政府高層高喊經濟成長的同時,建商與仲介藉由炒作賺取高額利潤,銀行放款供底層社會借貸買房20年、30年,在這借貸引誘下,美其名是為廣大的社會底層擁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居住環境,其實背後隱藏的是,被資本與政治連手綁架與奴役了底層人民,永遠在償還高額貸款循環中度過,手中房屋價格也許升值,卻永遠也敵不過建商、仲介、投機者的聯手炒作。

從政府或是漢人的角度,拆遷、安置到水泥大樓,是一種很好的處理方式,但卻不知這也扼殺了原住民的文化傳統。原住民的生活部落共有與分享在歷史的滾輪中已經度過數千年的考驗,當我們經常把他們的文化拿來消費,將他們供在節慶中的舞臺上表演,卻不知我們已經在現實生活中,用政治與經濟力量將他們一步步消滅。

土地是文化的根源,還給這塊土地原本主人一塊能夠休養生息的環境空間吧!漢人的殖民政府「中華民國」承接了歷史罪業,同樣也欠句道歉的話吧。

2008.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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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原住民.但是.從我有記憶以來.我不知道我有所謂的母語.我也不知道我們有哪些傳統.我們的祖先以前是怎麼生活.吃什麼.穿什麼.住在什麼樣的屋子.這些細節我全都不知道.但有很多的人都說.你怎能忘本.我要如何回答呢.我只能說我被同化的很徹底.
如今的我希望能找回我原住民的根.找回一個真真切切的我.我要去尋找我的源頭.並且傳承至我的下一代甚至永遠.但是.有誰知道這需要多久的時間.
三鶯部落的事件讓我很感慨.這讓我想到一個族群的生活方式被迫要改變.一個文化及將要消失.這不是人類的悲哀嗎.
原住民與自然界的生態是息息相關的.有許多的細節是漢人不了解的.不要拿漢人生活的那一套用在所有原住民的身上.這只會讓原住民消失在這世上而已.
我們原住民不要水泥叢林.

最近因〝原住民新聞雜誌〞節目的介紹,才知道有苦勞網這個小眾媒體。雖然知道有許許多多的人,為著這個大社會的小事情不斷的在努力著,但總是不知道該從哪裡去得到更多的資訊,苦勞網,提供了這麼一個平台。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阿!在此,先對於各個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大事而默默努力付出的無名英雄,不論是記者,筆者,等等相關人物,獻上最高敬意。
看了三鶯部落的相關報導後,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漢人,你們憑什麼?〞原住民,為什麼叫原住民,就是因為我們是漢人是外來的,我們漢人是用搶奪的方式,奪走別人的家鄉,搶走他人的土地,當成自己的財產。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我們有問過當事人嗎,我們有問過所有者嗎?我們沒有。所以,漢人,外來者,你們憑什麼?
我的知識不足,並不曉得原住民是從什麼時候就生在這塊土地上,在這塊土地上成長茁壯。但是我知道,荷蘭人發現台灣,福爾摩沙因而得名;日本人佔據台灣,殖民地因而出現。這些,原住民都有參與到。日本人是外族,對付當地民族手段殘忍,那是他們該死。而今,國民政府打著收復祖國的名號,入主台灣。但是他們對付當地民族,手段不也是相當激烈,這又與日本人,這個外來民族有何差別?
曾幾何時,台灣,是葡萄牙人眼中的福爾摩沙,是座再美麗不過的小島。那塊土地上有著一隻隻活跳跳的梅花鹿,無處不自然。人與自然和平共存,人們取之於自然,用之於自然,饋之於自然。又曾幾何時,這些影像只能從課本上得到,梅花鹿不會動,森林綠地找不到。這是為什麼?又是為什麼,台灣島的動物保育類越來越多?稀有就是珍貴,三百年前,我可能會對梅花鹿不削一顧,現在,梅花鹿站在我面前,我還認不出來這就是梅花鹿。為什麼總是要在犯錯之後再來反悔?不知道後悔是最痛的嗎?不知道凡事應該都要先想清楚再行動嗎?
我也是一個生活在水泥叢林的小孩。然而我現在最羨慕的,是蘭嶼人。蘭嶼的達悟族,男人只要會捕飛魚,種芋頭,就可以好好的活在他們的土地上。我要能活在這塊土地上,要會的技能我算不出來。為什麼他們行我們不行?
我也很羨慕台灣的原住民,他們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可以大聲的說:這是我們特有的,不屬於你們任何一個。而我,總是只能選擇隨波逐流。
原住民,加油!三鶯部落的人們,加油!不要失了自己的方向,你們是獨特的,沒有任何人應該被屈就,也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屈就你們,除非你們自己先妥協。

財富不是上天賦予,也不是世襲
土地也是如此
不能不努力就用喊的要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