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若不走進並體會林子文的抗爭歷程,恐怕大多數的人都會認定他的行為,正是亮哥口中所說的「痟仔」──尤其當你知道在跟公司進行訴訟的前後,資方曾經2次釋放願意私下和解的訊息,居然都被他回絕。
「為什麼2次都拒絕了?」 「第一次,我認為這解僱是不對的,當然沒有道理拿錢走人;第二次是我已經敗訴,怎麼可能回過頭去求這筆錢,這種事情我做不到嘛!我寧願跟你打到底、鬥到底,都不會去乞求這個東西。」林子文顯得振奮起來,「拿了錢,我只能乖乖閉嘴,再也不敢跟工會幹部一起。沒有退休金,我起碼可以打到爽、打得他雞犬不寧啊。」最後,他說:「如果真的拿了,那我這20多年的工運算什麼?」
20多年?工運?20多年的工運,是什麼?
(〈罷工線上〉人間雜誌針對遠化罷工的專題報導)江一豪翻攝
遠東化纖罷工(註7)──台灣工運史上不可抹滅且啟蒙甚多人士的事件,在整整二十年前,成為台灣解嚴後第一個發動罷工的工會,並於1988年以此爭取調薪成功,但隔年3月,資方隨即展開還擊,無故將工會幹部徐正焜調職,雖然工會及聲援團體亦勇於回應,但最終仍在官資連手的壓制下,讓遠東化纖順利復工。
(「遠化總廠宣布今恢復上班」、「外力滾蛋 記者中立」聯合報1989/5/25)江一豪翻攝
「此事件既是1987-1989年間台灣工潮的高峰,同時也是尾聲。遠化罷工失敗後,台灣工運進入了一段相對萎縮的時期。」(註8)
遠化罷工失敗,讓受制於官方打壓的台灣工運陷入低盪,但隨後於1992年爆發的基隆客運罷工事件,顯然又再度為台灣工運拉起另一波高潮,將林子文這一代的工人推向抗爭的浪頭。如果正是這波波自80年代末掀起工運浪潮,激盪出勇於對抗、衝撞制度的工人,那麼站在工人對立面的官資,也從未停止遏阻這股力量。(註9)
(2008/2台北市停車管理員工會反對市府外包政策,工會幹部4人遭解雇。 圖中為在台北市政府前抗議的工會常務理事洪連佐)江一豪攝
「在我看來,資方、政府打壓工會的行動從來沒有中斷過。」台北市產業總工會總幹事周佳君直截了當地說。
1990年從大學畢業,原本在家準備出國深造的周佳君,受到輔大心理系教授夏林清啟蒙,選擇留在台灣並一路從基隆客運工會秘書、桃勤工會、導航基金會、粉領聯盟、日日春協會等單位,直到8年前進入北市產總,近20年的日子就這麼在基層工人的組織與相關工作中渡過。
大學畢業投入勞工運動,如今眼見工運再度深陷低迷。兩相對照,周佳君觀察到,相較於過去有蓬勃解放的社會力支撐,「現在的工會幹部,尤其昔日沒有被工運洗禮過的新生代幹部,很難撐得住來自資方的壓力。」在她的經驗裡,受限於大環境對勞工不利,這些被打壓的工會幹部即使保住工作、不被解僱,卻也只能選擇從此跟工運保持距離。
周佳君更深刻地指出,工運的低迷不僅重創工人權益,更嚴重斲傷台灣社會的進步力量,「少了過去被工運培養的機會,工會幹部對於壓迫的認識或是反抗的意志,都很難像顏坤泉(註10)、林子文他們有那麼堅定的信念與立場。」集體力量日漸潰散,「使得過去那種透過街頭甚至被判刑的衝撞,換取工人被啟蒙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2009/5/1勞動節大遊行)汪英達攝
百年難見,由華爾街金融遊戲引發的大失業潮,遠渡重洋以無薪假、失業率增高等諸多現象,具體地漫延到台灣的基層勞工身上,卻也觸發各勞工團體在今年再度啟動,多年未見的五一勞動節上街遊行。
不過當口號、演說陸續結束且人潮各自散去後,我卻從友人的交談中,感受到沮喪的氣氛。多年來社會力的潰散、勞工抗爭的力道無法在當天展現,是大家對此時甚至未來的共同焦慮。對我而言,直到林子文走上舞台的那一刻,才打破了我心中的沉悶。
(2009/5/1勞動節大遊行,圖中為林子文)苦勞網提供
看著他在工會幹部的陪伴下走上舞台,談論自己的解僱案跟近年來工會幹部集體被打壓的案例,讓我想起他觀看自己解僱案的態度。
相較於個人金錢上可能的損失,他反而更關注工會的組織情況,「有趣的現象是,公司在解僱我之後並沒有對工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表示工會的基礎沒有鬆動得太快。」
被解僱之後,林子文待在工會的反而時候更長、更在乎工會的運作情況。或許對他而言,集體的成長與成就早已超乎個人,又或者說,協同工人集體成長的過程與經驗,早已是他看待、評價自己最重要的準則。
「如果說工運還讓人覺得這輩子走的路並沒有錯,那最起碼我還算堅持運動的理念。」20多年的工運路,讓林子文自認是個至今仍「沒有違背過勞工立場的工會幹部、工運者」,包括1998年參選縣議員失敗在內,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很幸運的事。」他坦言,如果當時選上了,也許會因為認識不夠清楚,而變成屁股決定腦袋的人。
20多年的工運路,從不清楚運動在做什麼,慢慢從各場抗爭中,逐漸清晰勞工運動的理念並依此要求、評價自己。林子文為自己過往的20多年作出一個小結:「其實會越來越珍惜自己很幸運沒有在這個過程當中,因為其他事情而走岔。沒錯,雖然沒錢沒地位,但起碼人家會尊重你。你想想,這得要投注多少的心力才能換得到?」
社會的集體進步,必然建立在許多願意擔負代價的個人身上。或許正是基於共同的認識與實踐,才讓亮哥那句對林子文脫口而出的「痟仔」,不僅聽來不覺突兀,反而能探見其間的相知、相惜。也正是這些同在工運路上的夥伴,還有新海工會自始至今的不離不棄,才讓林子文仍能充滿鬥志地迎接這場,不只屬於他的解僱案。
「如果500萬(的退休金)已經送到我的手上,我當然會因為失去而不捨,可是它畢竟從來沒有真的實現過嘛。這兩年雖然失業,但生活也不致出問題,畢竟已經過了家計負擔最重的時候。加上同事三不五時接濟我一點,幹部也時不時就供養我,我也樂得在工會吃飯……。」
談起解僱後的日子,林子文的臉上又滿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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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被解僱的個別工會幹部不是為其一己之利,全都是為了集體甚至還有社會公義,只是他們付出的代價是一份穩定的收入與退休金,還有在未來職場上成為「黑名單」的下場,被解僱之後的「抗爭」之路更加漫長。 ──賴香伶〈看見工運前輩林子文系列之一: 漫長的「抗爭」之路〉
(2009/4/30台積電員工自救會夜宿公園)苦勞網提供
今年年初,台灣指標性的企業台積電大量解僱數百名員工,爆發勞資爭議。這群遭裁員的員工組成自救會並展開抗爭,最激烈時還曾露宿在董事長張忠謀住家前的公園內。然而這則消息半年來不僅鮮少登上主流媒體,還「不幸地」成為影視版中一則輕佻的新聞,張忠謀的妻子張淑芬接受採訪,提及「日前上百名遭資遣員工到他家門前抗議,『那天我看他眉頭深鎖,不發一語,心情沉重,我也心疼員工,一夜難眠。』當天她就請人準備杏仁豆腐,果然他吃下甜點後,心情就好多了。」(註11)
(2009/5/7中國時報「張淑芬馭夫有秘訣 把張忠謀當小孫子」)江一豪翻攝
一場讓許多員工更加難眠的大量解僱案,在這篇報導中成為一碗杏仁豆腐,便能「心情就好多了」的事情。從高處眺望,難見底層的真實風貌,正是主流媒體為大眾標定的觀點。果不其然,這場勞資爭議在5月底由張忠謀發表道歉聲明,並表示將回聘被裁員工而畫上句點後,報章媒體的掌聲又紛至沓來:「(張忠謀)身段非常柔軟,願意謙虛認錯,在向來財大氣粗的台灣商界十分難能可貴。」(註12)
犯錯被輕輕放過,改錯則讚揚有加,這是台灣企業主獨享的特權。那麼同樣為公司、為社會打拼的工人呢?
(1997/5/15 東菱電子自救會「政府絕情,工人絕食」行動文宣)紅磚工作隊提供
回到多年前的那場東菱關廠抗爭。同樣是一群權益遭犧牲的失業勞工,林子文跟自救會為了突顯問題的普遍及嚴重性,選擇前往勞委會夜宿,並展開28小時的絕食抗議。此舉不僅讓時任勞委會主委的許介圭親自接見,並促成現在許多勞工都曾請領過的「失業給付」,提前開辦。這次遭解僱的林子文,也首次成為這項政策的受惠者,「領到這筆錢,才真正覺得過去的努力很值得。」我想在林子文的心裡,這筆微薄的失業給付金,遠比他的退休金還有價值。
但有多少人知道、記得這件事?
(1993/9/27《台灣工運2》勞工教育訊息發展中心/女工團結生產線出版)
工人的故事,被略過的很多。
如同在這本你所不知道的小冊子──《台灣工運》裡,我意外地在內頁中,發現這一段文字:
「民進黨社運部於8月27日在台大校友會館舉辦一場『全國勞工政策座談會』,……,這項座談會由該黨社運部主任鄭余鎮主持……。」
時移事往,民進黨已經沒有社運部、不談勞工,鄭余鎮也幾乎等於笑話兩個字。歷史是如此偏狹與善變,多數基層工人的普遍經驗,在主流媒體的篩選下,注定成為少數且旋即遺忘、消失的故事;那些被大眾看見、記憶下來的,卻往往顯得淺薄可笑。
在集體崇拜郭台銘的社會裡,我們讀不到林子文的故事,又有多少人願意成為賴香伶筆下的工會幹部,為集體甚至公義而奮鬥而犧牲?
所以我不免問了:「看到現在工運這麼低迷,你會不會有些灰心?」林子文想了想,「當然會有些感觸,」但他接著細數自己的工運歷程,組織新海瓦斯工會、北縣產總、當選北縣產總理事長,參與正大尼龍、東菱電子抗爭,到爭取新海瓦斯調薪、績效獎金制度化,以及現在的解僱官司,「我一直在不同的地方作戰,沒有停過。」他笑著自嘲:「一個好鬥成性的人,沒有太多的時間感傷吧。」
(2008/12/28搭建三鶯部落大門,坐於鐵架上者為林子文)江一豪攝
我一邊聽著,半年多前的一個畫面也跟著浮現出來。那是在三鶯部落舉辦抗爭尾牙的隔天,許多來自各方的朋友,包括尾牙舉辦前幾週持續協助搭建部落圍牆的林子文在內,都在昨夜盡興地為三鶯部落爭取到緩拆而歡呼。
按理隔天應該是個閒散且讓歡愉逐漸退去的日子,但我醒來只見林子文已在部落四周巡視,見到我打了聲招呼,「我去看看環境,」隨即便問:「今天有沒有什麼工作要做?」我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安排耶。」「好,那我改天再來。」
不一會兒,他跟他的摩托車便揚起一片風塵,從部落大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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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5月,林子文跟他的夥伴們,抱著興奮不安的心情,一腳踏進了新海瓦斯的股東會,也踏上了工運這條路,成為一名工會幹部。23年後的6月,林子文再度走進股東會的會場,並在離席後,回到自己的電腦前面,寫信給關心他的朋友:
「今天(6/16)新海瓦斯召開股東會,沒有出現公司方面所擔憂的200名小股東,雖然公司調派了廿餘各保全以及找士林分局到場蒐證,不過管理階層倒也很有風度的禮讓,給我一次個人秀的機會。在會場中公司的高層人士也刻意跟我打招呼和和善的問候。重點是因為他們也已經收到最高法院書記廳的通知:上訴駁回!(6/11日98年台上字第1042號判決),事情已發生也無須隱瞞,特此通告 各位週知!至於下一步將如何進行,目前尚無明確的計畫;在此,先感謝各位的關心。」 子 文 敬上
我不願想像那是什麼樣的畫面,以及有什麼在林子文的眼前心中翻騰著。卻深切相信,這不會是林子文抗爭之路的終點。沒能來得及親見當年工運飆颺時光的我,只能從他們所曾經掀起的疾風中,努力尋找我所認得的背影,並試著說說我所知道的,林子文他們。
****************************************** 註7: 遠東化纖工會於1989年罷工事件簡介
4/28 工會拒絕新竹縣政府調解內容,申請於5月8日召開會員大會表決罷工; 4/29 遠化公司依據《勞基法》與工作規則,將徐正焜免職; 5/3 縣府回覆工會,在未與事業單位商協商前,會員大會不宜召開; 5/11 協調會再度破裂,遠化公司當晚以「煽動非法罷工」、「唆使他人違抗上級」,解僱工會常務理事羅美文、曾國煤; 5/13 工會召開會員大會議決罷工,並於隔日正式取得罷工權。同時,新竹縣政府宣佈罷工不具法律效力; 5/15 當天中午12點,工會拉起戰後台灣的第一條罷工封鎖線,鎮暴警察進駐廠區; 5/16 鎮暴警察開始強力驅離,爆發衝突; 5/21 數十個勞工團體集結遠化總廠,聲援罷工行動; 5/23 遠化公司動員社會關係,展開「愛廠復工簽署運動」,並具狀控告羅美文、汪立峽二人首謀煽動罷工,並一併控告徐正焜、曾國煤、曾茂興、黃文淵等十餘人; 5/25 罷工終止,遠化全面復工。
整起罷工過程前後,全台各地共有近400名工會幹部或工運人士,遭到資方解雇或司法起訴,資方藉著這場罷工事件讓全台工運遭受嚴厲打壓。
註8: 註7部分文字以此段文字出自「維基百科」及「台灣社會人文電子影音數位博物館」針對遠化事件的介紹。相關網址如下列: http://zh.wikipedia.org/wiki/1989%E5%B9%B4%E9%81%A0%E6%9D%B1%E5%8C%96%E7...
http://proj1.sinica.edu.tw/~video/main/people/3-worker/worker4-content.html
註9:
根據工委會、台北市產業總工會、停管工會的調查統計,將近年來遭打壓的工會幹部製表如下:
**工會幹部被打壓者,以下僅列資遣解僱,調動低考績約談者未列入,族繁不及備載 解僱日期 地點 事業單位 被解僱/資遣之工會幹部 資方策略 解僱/資遣原因 結果 資方 勞方 2001/5 台南縣 東和紡織 林孟宜 解僱 調動職務,勞方不到職,連續三日曠工予以開除 積極參與工會,遭資方調職,勞資爭議期間,資方以曠職三日開除 訴訟中,高院更二審 2001/07/09 新竹縣 台灣 富美家 陳國樑 降調減薪 限制會務假 解雇 熱衷工會,請假太多;無適當工作可供安排 積極參與基層工會及竹縣產總會務,遭受資方打壓 2008/08/2 各團體聲援 復職 2002/9 台南縣 信立化工 陳信宏 解僱 請假程序有偽造之嫌遭解僱 工會因勞動條件下降積極抗爭,遭資方藉故解僱 訴訟後復職 2004/4/26 台北市 新光人壽 王有慧 資遣 連續三年考績乙等無法勝任工作 擔任工會常務理事 一審勝訴後和解 2004/07 台中市 台中客運 黃河宗 解雇 連續曠職三天 反對資方減薪展開罷工,資方於勞資爭議期間解雇 解僱 2004/12/31 台北縣 台北縣政 府勞工局 吳金蓉 不續聘 三年考績乙等, 不續聘 打壓工會,爭取同仁職災認定 調職至其他單位 2005/03/13 台北市 華僑銀行 李英忠 調動升官, 以取消會員資格 借重專長 爭取銀行合併前,簽訂團體協約 調動, 2009.3 遭資遣 2006/02/01 陳惠治 王賢聰 解雇 違反工作規則第55 條:影響行譽 爭取結算金 調職到寶來集團其他公司退休 2006/05/01 台北市 中國時報 陳文賢 資遣 單位裁撤 打壓工會 資遣 訴訟中 一審勝訴 2007/04/27 台北縣 新海瓦斯 林子文 解僱 違反工作規則87條 張貼煽動文字, 破壞勞資感情 爭取績效獎金制度 公司大門剃光頭 靜坐 解僱 訴訟中 二審敗訴 2007/12/15 台北市 台北市政 府交通局 停車管理 處 朱嘉英 黃淑美 韋秀蓮 洪連佐 解僱 會務假不准 無故曠職三日 一個月曠職六日 反對外包 解僱 訴訟中 2007/06 台南縣 聯倉交通 運輸公司 劉信孝及 妻子等四人 解僱 公司用不同方式 解僱帶頭的工會 幹部: 以大車調小車方式要求劉員配合,但拒絕,而被解僱。劉妻則因公司以裁員名義要求他離職,解僱後又補實原職缺。 反對公司惡意、變相減薪及打壓工會籌組等 解僱 訴訟中 一審勝訴 2007/9/15 台北市 台灣航勤 公司 黃志成 解僱 工會成立後,公司用各名目開除(拒絕酒測、不給公假、曠職等記四次大過) 積極籌組工會,在工會成立之後二個月內遭解僱 解僱 訴訟中 一審敗訴 2008/04/01 新竹市 渣打國際 商業銀行 鍾瑞墘 郭寅輝 謝宏鑑 發函予三位常務理事,要求停止集會,否則以開除論 1. 工會行動係違法集會 2.發函個別會員警告不得參與違法集會 1. 團體協約草案優離條款協商破裂 2. 工會依據會員大會、代表大會及理監事會議決議召開0402 集會行動
04/01 工會取消0402 行動,並於事後行文勞委會及新竹市政府,抗議資方違反工會法 沒有解僱 2008/11 台南縣 延鑫金屬公司 鄭爭其 許家興 資遣 於工會發起階段即以業務緊縮名義資遣 組織工會 資遣 工委會、北市產總、停管工會/製表 2009.5.21更新資料 (感謝自主工聯、新竹縣產樬、桃園縣產總提供部分資料)
註10: 顏坤泉,南亞工會領導人,於1987透過工會改選,成功搶下過去被資方把持的工會,使其成為工人自主的工會,後來被資方開除後改任高港碼頭工會幹部。1989年下半,協助位於高雄前鎮加工出口區的兩家日資製鞋廠「安強」、「十全美」抗爭,在跟警方爆發衝突後被逮捕,並依違反《陸海空交通去》被判刑1年10個月。顏坤泉成為台灣解嚴後,首位入獄的工運人士。
註11: 2009/5/7中國時報影視版,記者朱梅芳報導張忠謀妻子張淑芬接受《藍海年代》節目採訪時的談話,文中引自報導的「她」即為張淑芬。
註12: 2009/5/21中國時報A6版「回歸『人才為本』 半導體教父放下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