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醒報資深撰述胡幼鳳報導】紀錄片的道德人權問題在台北電影節引爆,今年台北電影節最受爭議的紀錄片《麥收》,因被人權組織抗議該片侵犯性工作者的隱私權,要求撤片,影展策展人遊惠貞要求昨(9日)晚9:30進場觀眾填寫切結書,並安排導演徐童與觀眾互動,國內關懷性工作者人權的「日日春」協會也到場關切。
這部影片紀錄一位河北農村女孩紅苗(化名)因父生病,在北京當私娼,在往返城鄉之間,她所遭遇的工作與感情轉折,片中忠實紀錄的對話,呈現了社會底層的生命力。但之前在大陸北京、雲之南及香港華語紀錄片影展放映時,一路被抗議片中正面呈現紅苗及性工作者面貎。在香港放映前,甚至有人權組織霸佔銀幕達一小時,不讓此片放映。
一個男性性工作者的互助網「午夜藍」曾寫信給香港華語紀錄片電影節及發行商,抗議《麥收》侵犯隱私權,要求終止播放《麥收》,因為片中雖讓主人翁化名紅苗,卻照出她的匯款單上姓名及生病父親的床頭名卡,還把其他性工作者的正面曝光,甚至拒絕被拍攝的人,也未刪除。
而性工作者在中國是犯法的,社會對性工作者嚴重歧視,這些資料公開播放可能對紅苗及其家人受到嚴重的傷害。認為影展不能鼓勵這種侵犯隱私、藐視人權的作品。之前也有位自稱當事人寫信控訴徐童,未經她同意將她曝光,欺負她無法站到明處指控他侵權。
昨晚「日日春」的人員看完影片,表示她很感動於影片真實而立體的呈現性工作者的生活、家庭與感情,但同樣質疑導演徐童是否於公映前,曾和當事人討論過放映的尺度,或討論過應不應該打馬賽克保護當事人。
因為過去「日日春」拍攝性工作者的紀錄片,就面臨相當多的困難與掙扎,一方面希望讓觀眾更真實、自然地認識性工作者,但在非法與社會汙名化之下,他們一旦曝光就會付出慘痛代價,包括子女在學校被嘲笑,家人要求離婚等嚴重後果。
但也有在場觀眾對「保護」一詞提出異議,認為保護就是一種管理,抗議電影節要觀眾寫切結書,還向徐童表示「你的書寫是更大的保護」。
面對兩極的反應,徐童表示自己因寫小說「真寶島」而認識女主角,開始投入紀錄片,自己與當事人同步生活了兩個月,是在儘量不傷害被攝者的情況下,讓其生命狀態呈現。希望紀錄在中國宏大的改變中,主流媒體所忽略的歷史。他說,「忘記人性原本的東西就是背叛,因會對人性的認識簡化,這是悲慘可怕的。」
至於看過影片的人都會擔心紅苗的未來,而感到不安,他則表示她早已離開被攝的環境,在中國賣淫罪必須是現行犯,片中並無任何可供罪證的畫面。
他說,「紀錄片是生活給的恩賜,我也提供了兩個月的生命,然後隨著生活的節奏,自然而然地紀錄下來。」他說,紀錄片都會遇到陌生人不肯配合的困難,他稱在大陸公映後,大家都反應很感動。
過去電影節只有在參展影片有超限尺度的性愛裸露畫面時,才會限制18歲以上觀眾進場,且要先填寫切結書,這是國內電影節首次在沒有這種畫面的情況下,還要求觀眾寫切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