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政治劇中的恩怨情仇

2009/08/09

【王健壯】

艾奎諾夫人是菲律賓卸任總統,但她的葬禮卻非國葬,因她與現任總統艾若育仍有恩怨情仇未了。

艾若育是故總統馬嘉柏皋之女,卻從未涉足政治,艾奎諾夫人當總統後邀她入閣當貿工部次長,替她打開了政壇大門。一九九八年她當選副總統,三年後總統艾斯特拉達涉嫌貪瀆,被艾奎諾夫人領導的二次「乙沙革命」趕下台,艾若育才繼任總統。

權力使人貪腐 恩人變仇家

艾若育能入主馬拉坎南宮,恩人當然是艾奎諾夫人。但這兩位菲國歷史上最有權力的女性,最後不但分道揚鑣,並且互以寇讎視之,原因是:其一,艾若育的丈夫涉嫌受賄,讓一向痛恨貪腐的艾奎諾夫人公開與她決裂;其二,艾若育涉嫌在○四年總統選舉時作票,艾奎諾夫人率眾上街示威,要求艾若育下台;其三,艾若育有意修憲,替她明年再選總統尋求合憲依據。

再加上在艾奎諾夫人病重住院期間,馬拉坎南宮又無預警取消對她的卸任總統隨扈禮遇,讓艾奎諾子女對艾若育恨之入骨,因此當艾若育派人提議國葬時,他們當場拒絕。但艾若育縮短訪美行程,兼程回國到馬尼拉大教堂瞻仰艾奎諾夫人遺容時,艾奎諾家族基於禮貌並未拒絕,然而葬禮當天的安息彌撒儀式,艾若育卻未像兩位卸任總統羅慕斯與艾斯特拉達一樣受邀,艾奎諾子女對艾若育仇視之深可見一斑。

艾斯特拉達被艾奎諾夫人領導的二次「乙沙革命」推翻下台,按理說她應該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對;但艾奎諾夫人住院期間,艾斯特拉達卻數度到醫院探視,艾奎諾的子女形容「他跟母親最後變成了朋友」,彌撒儀式中,他更帶著妻兒全家到場哀悼結束他政治生命的那位女性。

病榻前的祈禱 難解家族恨

另一個跟艾奎諾夫人有仇的馬可仕遺孀伊美黛,也嘗試化解兩個家族數十年難解的仇恨。對艾奎諾家族而言,馬可仕跟他們有殺夫、殺父之仇;但對馬可仕家族而言,艾奎諾夫人卻跟他們有下台之恨,一直到艾奎諾夫人住院前,伊美黛還一再以「篡位者」來稱呼她。

但艾奎諾夫人病重後,伊美黛卻多次公開替她祈禱,到最後連艾奎諾子女也不得不公開對她表示謝意,「我們感受到她的真心誠意」。但感謝歸感謝,當伊美黛呼籲兩個家族大和解,共創「菲律賓奇蹟」時,艾奎諾的子女還是表態拒絕,「因為馬可仕家人至今仍未對他當年的作為道歉」。

「國家和解」雖是艾奎諾夫人一向的主張,但從她死後上演的多齣「葬禮政治劇」中卻不難看出,和解仍是一條漫漫長路,就像莎士比亞筆下的家族世仇故事一樣,冤冤相報代代相傳。尤其是艾奎諾與艾若育兩個家族的恩怨情仇,在明年五月總統大選時,很可能會來一次總清算。有人甚至預測,如果艾若育堅持修憲連任,菲律賓勢必會再爆發另一波的「人民力量」,屆時走在民眾前面的也必然是艾奎諾的子女,他們將打著艾奎諾夫人的旗幟,完成她未完成的最後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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