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不拍;看/不看?:《麥收》的賣與蒐

2009/08/16

由香港導演徐童所拍的內地性工作者紀錄片《麥收》,引發的紀錄片拍攝道德爭議從中國「雲之南紀錄影像展」延燒到香港「2009華語紀錄片節」及「2009台北電影節」官方網頁上。

整個事件不僅牽涉到攝影者與被攝者權利關係的討論,更關切現代城市當中,作為現代性及全球化指標之一的影展,其中的奇觀演秀以及剝削性質-將全世界各地的奇特景象蒐羅到一個城市中,提供居民買票進入觀賞,再早個一世紀,約莫就是歐洲馬戲團的存在模式。然而在此問題更為複雜難解,主要在於電影文本及片中人的現實生活,或者與拍片程序、放映處置與社會正義,似乎是可被分開對待,並且在不同人眼中各自有著價值位階順序。大陸導演趙珣的〈紀錄片的道德界線〉與台灣傳播學者郭力昕應游惠真之邀而寫的〈中產階級的瑣碎道德潔癖,請退後!〉(本篇文章原置於北影網站,現已遭移除),都是立於電影文本價值而生,基本上都選擇讚許《麥收》的誠懇與真實。這是經常可見的「電影本身無罪」之聲;然而,在另一方的關切則在於,觀看者究竟何來權利?以北影為例,經徐童要求後,以「不公開宣傳」、「限制現場購票」、觀眾入場前須填寫「觀影切結書」處理,但仍舊被部分社運團體詬病,認為在導演與被攝性工作者至今尚未取得共識之時,即便是電影從業人員或文化工作者,亦無權踏入被攝者的私領域,如同蘇珊˙桑塔格之言:「觀朓影像已屬猥褻行為」,在此,文本之價絕對遠低於被攝者風險承擔的考量。

這些價值位階難道真無解決之道?以日日春拍攝性工作者紀錄片的過程而言,在作為傳達、推動性工作議題的同時,日日春與每位入鏡者取得拍攝尺度、詮釋角度的共識,並溝通可接受的放映場合,以尊重及保護性工作者的立場為準,慎重處理這些在社會上污名且非法的弱勢族群。這本應為紀實攝影工作者拿起攝影機時便應同步處理的程序,且為作為人道關切的影展在策展時應有的考量。倘若應為而不為,無論影片再貼近藝術或再誠摯,仍舊無法略過這些道德上的非議,畢竟,文本絕對不是獨立於社會脈絡的存在,它取之於社會,並逆反饋於社會。(郭力昕在破報致電訪問後,表示北影網站一文乃匆促而生,日後將對香港反對人士的評論略做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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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我思-他人的苦難
2009-08-17 中國時報 【吳典蓉】
 土石泥流中僅存的一兩棟房屋,受難家屬的悲泣,家園全毀,原住民的哀嚎,每一張令人心惻的照片或畫面,都讓我們這些不在災區的人,恨不得變成南部人,一同分擔苦難。

 但是,這有可能嗎?我們可能是在捷運或公車上,翻閱這些悲慘的新聞,看到一張強忍悲痛的特寫照片;也可能吃著晚餐,同時看著傷心自殘的受難家屬,或甚至是一邊講電話,一邊漫不經心的轉台。我們再怎麼同情,但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悲劇,似乎就是「他人」的苦難!

 這是災難新聞的道德兩難,就如蘇姍.桑塔格《旁觀他人之痛苦》一書所說,「做為他國災劫的旁觀者,是一種典型的現代經驗」,這都是拜近一個半世紀以來一種名叫「記者」的特殊專業遊客所賜。桑塔格討論、批判的對象是戰爭攝影,一方面,反越戰及波士尼亞種族仇殺,都是藉著影像及畫面,迫使政治人物採取行動;另一方面,她又擔心,這些川流不息的畫面只會讓我們逐漸麻木、冷漠。

 桑塔格舉了一個極端的例子,柬埔寨赤棉時代曾刻意對受刑人行刑前留下最後一張照片,她形容看著集結這些照片的《殺戮戰場》一書時,難以擺脫旁觀者那種「同流合汙」的感受。

 面對台灣這場百年災難,我們沒有可能改變災難新聞的道德兩難困境。當然,台灣的媒體環境可能無法容許如桑塔格習慣的紐約那麼奢侈,畢竟,颱風、暴雨的危機並未遠離我們,終有一天,這有可能變成「我們的苦難」,難怪,台北這幾天隱隱擔憂的話題是,如果同樣的雨量下在台北,又會是怎麼樣的景況?

 另一個不同於美國媒體的是,繼八十年代的報導文學之後,「苦難」並未被視為是好「賣」的新聞,在愈來愈看不到社會邊緣人的新聞中,也許我們要擔心的,不是苦難新聞太多,而是太少。

 但是,最後還是得面對根本的倫理問題,當我們看到苦難,而只能同情、掉淚時,桑塔格這樣形容,憐憫是個不恰當、或隱涵侮辱的反應,因為這只是宣告我們的無辜清白或是無能為力;要徹底解決這樣的困境,也許只有採取行動,不論是協助重建、或是投入關心生態環境,似乎只有行動才能擺脫「旁觀者」的困境。

 同樣面臨兩難的媒體,即使無法如為了報導日本水 市汞中毒,而與村民一起生活了四年半的攝影大師尤金.史密斯,但是繼續反省、追蹤這場浩劫,應該是起碼的責任。

http://news.chinatimes.com/2007Cti/2007Cti-News/2007Cti-News-Content/0,4...
廖福本 請別罵清官殺人!!!

文中指郭氏的文章已移除.但從苦勞的貼文提供的超連結仍可進入北影網站閱讀該文。再者,郭氏現在馬後炮地說該文「匆促而生」,如此,所謂「我想這些人不懂...」的「判斷」是否為過?嚴重去說,郭氏原來是「不明真相」,卻就執筆為文?那算不算只是隨影展官方指揮棒起舞的文人?回郭氏一句:匆促而生的立論請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