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主編:徐沛然
將近一年沒跑線的我,本來寫不出一篇中規中矩的新聞報導,不過後來還是擠出了一篇,而這篇則是這次去阿里山的一點感覺,有點阿沙不魯、有點小情小愛。想看正常報導的朋友,請點選下面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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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的前兩天,從原促會金慧雯那轉寄來的採訪通知輾轉到我的信箱,信中提到,八八風災後受災的阿里山鄒族族人,要以封路來抗議政府刪除了三處原先規劃安置族人的永久屋基地。新聞聯絡人裡有著一個熟悉的名字,陳有福。鄒族名Avai的陳有福,曾在兩年多前的反阿里山BOT行動中接受過我的訪問。那時候,那時候一身鄒族傳統服飾的他讓我印象深刻。
後來我持續報導阿里山BOT案在中央環評會裡的狀況,這個案子在彰火撤案效應下,以宏都阿里山公司(BOT得標廠商)自行撤案收場。沒多久的颱風重創小火車沿線,宏都擺爛地對森林鐵路置之不理。隔年又遇上了百年強颱莫拉克,整條鐵路柔腸寸斷,遊客期待的小火車是確定開不動了。
莫拉克災後,當媒體的焦點全集中在小林村、那瑪夏等重災區,阿里山的災情報導相對成為眾多災區新聞中的一個小逗點,轉眼即逝。得知阿里山也受災的我,心裡雖然一直惦記著那位身穿傳統服飾的鄒族勇士,不過卻也沒有做什麼事,所以這次衝去阿里山某種程度是在彌補那股失落。
封路行動的前一天,我下午就殺到嘉義火車站,坐上傍晚5點10分最後一班開往石桌/達邦的塞滿人的小巴士,顛簸地爬上阿里山。公路旁的巨石和土方標誌著去年莫拉克的足跡,山頭籠罩在厚重的霧氣中,車持續往山上開,整條公路都彌漫著難以消散的濃霧,遠方的景色時而清晰、時而矇矓。我們常用黑漆漆形容晚上的天空,但在此刻,白茫茫也許更適合阿里山的穹蒼。一個半小時後我抵達小巴的中途休息點石桌。
由於當晚我借宿Avai家,所以我就待在石桌等待還埋首在行前會議的Avai。將近10點鐘,Avai終於開完會來接我,一見到Avai,我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讓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一半。從石桌到他住的來吉還有約一個小時車程,不過這一個小時的路程讓我印象深刻。
老實說,八八風災至今,我沒去過災區一次,所以我對災區的想像很空洞,但在到來吉的路途上,我第一次「看見」災區。我相信來吉的災情絕對不是八八風災中最嚴重的,但是去年風災至今八個月過去,一顆轎車大的落石還靜靜躺在那邊,讓我親自見證了莫拉克所遺留下來的腳印。
夜裡的阿里山飄著一層霧氣,一度行車能見度只剩五公尺左右,開了一天會的Avai靠我上山前買的曼陀珠來提神,以免一不留神把車開進路邊的懸崖裡。黑暗的山路上,我能看到的東西不多,只看到一棟,包含水泥牆壁和變形的鐵皮的一棟,也許我還能叫它房子的東西。另外一棟完整的兩層樓平房,整棟往後傾倒,我只能從屋子底部複雜的管線來辨識,它應該「曾經」是一棟房子。
快到來吉前的一段路,完全沒有柏油,只有顛簸的碎石,車燈照亮的前方路面,依稀有一條涓涓細流橫亙我們所走的泥石路,Avai說那就是土石流的徵兆。我往窗外一瞧,右邊全是大大小小的土石,彷彿在等待今年汛期的雨水,伺機而動。
Avai說,他也知道全球氣候的異常變遷將越來越嚴重,所以他並不堅持一定要住在原先危險的家園,只希望能夠在距離家裡的農地近一點的地方重建以維持經濟生活,而不是直接搬下山。此時Avai突然語重心長地說:「為了家人、孩子,我不敢賭!」我想這也許就是山上原住民的無奈吧,當祖先悠遊的山林被漢人的大規模開發搞的千瘡百孔,連帶讓他們也被迫要離開這塊土地,何辜?
經過一個小時車程,終於到了來吉Avai的家,那是一棟別有風味的民宿,從民宿入口處的木雕和小水池看的出他們的用心,只不過不到五十公尺旁就是一條去年流過土石的阿里山溪,與民宿的小木屋形成強烈的對比。一身疲憊的Avai帶我到我借宿的小木屋後就回去休息了。我洗好澡後在附近逛了一下也很快回房睡去,因為明天才是重頭戲,來吉、山美、樂野三個村落的鄒族族人,第一次為了爭取自己的權益,出來發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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