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真情、付真愛,故鄉美景自然來』南投酒廠幹部為軍功寮譜重建之歌

2000/08/23

  位於南投市郊區的軍功寮社區,在921大地震過後經過將近一年的光陰,在當地人士組成的重建工作隊的努力下,目前漸漸地進入軌道。

  不同於其他社區的重建團隊,它的成員既不是既有的社區工作者,更不是舉著『專業』招牌的外來規劃團隊空降而來。軍功寮的重建工作隊,是由座落於當地的南投酒廠資深工會幹部為主力所推動,結合當地社區傳統脈絡,成為921大地震之後,軍功寮社區災戶及整個社區重建發展的最大依靠。

  由於軍功寮是個務農為主的傳統社區,臨近南岡工業區,處於中興新村往南投市之間的邊陲位置。這一次的地震後,面臨了土壤液化與斷層帶經過等問題而損傷慘重。既有的鄰里長體系在震災的劇變中無法發揮積極性角色,以致於軍功寮和大多數災區一樣,在地震後一直是在外無援手、內部混亂的情形下度過。

  軍功寮,約有1800戶約有六千人口,這次921地牛翻身,光全倒戶就有600家,其中除了處於傳統聚落中的幾戶土角厝之外,損傷最為慘重的無疑是位於軍功寮外緣,沿著貓羅溪床與南投市隔水相望的16-25鄰的區域。這一區主要是外來人口購屋定居,早年韋恩颱風侵襲南投時,便已經是老軍功寮口中的不適居住區,故為新移入者所居住。地牛翻身使得這一區面臨棘手的土壤液化問題:房屋地基傾斜、地面浮沙湧出,危及房屋的穩定度,無法居住。這一個土壤液化區域至今未見縣政府派人來就地質問題加以鑑定,其上房屋的安全性、應否宣判此區禁建問題未有政府官員加以聞問,而地震發生至今已經快滿週年,可謂為官僚牛步化、置民生於草芥的代表作。加上此區多為外來人口,與舊有社區並沒有在地親族網絡的聯繫,使得一旦房屋傾倒,只好搬離居住經年的軍功寮,使得社區討論重建工作時,這一區因為多半遷離四散而更加的聯繫困難。

  其實,南投酒廠在1977年就坐落於軍功寮了。由於台灣的產業多半是空降部隊似地由政府及企業決定設廠地點,而在當時的戒嚴體制下,在地以種植傳統糧食作物為主的居民只是默默接受這一個在他們眼中與社區生活扯不上太大關係的大型釀製葡萄酒工廠的比鄰。說實在話,20多年來,除了酒廠員工搬進軍功寮置產落戶之外,其實與社區並沒有多大的關連。

  921大地震發生後兩個月,南投酒廠員工剛剛勉強將酒廠因大地震導致酒槽爆炸受損的生產線恢復、免去了即刻被宣判要關廠失業的厄運,工會幹部即注意到所居住的社區整體面對災後諸多問題均無所適從,尤其是受創最嚴重的新規劃區均為缺乏在地親族網絡相互支援的外來人口,亟需有人主動起來進行組織聯繫等問題,開始在地方熱心記者的鼓勵與協助下,積極組織工作隊。由於南投酒廠工會從80年代起,有長期的組織經驗、訓練了幹部們的團隊默契,所以在這次重建的工作以工會老班底為主幹、並在過程中加入志同道合的在地知青,工作團隊在幾個月內快速形成。去年11月,『軍功寮故鄉重建工作隊』正式成軍,由工會監事周光宇擔任召集人,並設有副召集人一名,及文宣組、活動組等。援引軍功寮的地理特徵設計隊徽、填寫“重建的路作陣行”之隊歌,自力撐起軍功寮社區重建工作。

  重建工作隊成立過程中,將取得社區信任列為第一考量,將社區耆老爭取成為支持工作隊的力量。為此,工作隊除了將其成立目的清楚闡明、並邀請地方上意見領袖參與工作隊的運作。加上適時尊重地方鄰里長、鄉長的意見,而將一支新生隊伍在地方上可能造成的疑慮誤會減到最低的程度,並取得社區的支持。

  接下來的重頭戲,就是逐步推動重建計畫。

  首先是對災民的掌握,重建工作隊透過實地的調查,對每一戶全倒、半倒的災民進行訪談和統計,以求盡可能地掌握住每一戶災民的人數、去向和經濟狀況。

  其次,推動巷弄的集體重建:以巷道為基本單位,將居住於同一個巷道的十數戶居民找出來,經由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召開會議凝聚共識,完成巷道的集體重建。集體重建的好處是經濟(省錢)和共同監工,也藉這樣的合作機制,使鄰里間共同解決不可避免的公共設施問題。再透過集體討論的機制,建立新的、有機的社區意識。現在軍功寮已經完成了部分巷道集體重建的範例。可以預見,這個工作方法正在產生發酵作用,已經有人主動來向工作隊詢問進行巷道集體重建的工作方法。據工作隊幹部表示,如此不僅災民有可以借鏡的對象,漸漸的,工作隊自己也因為對工作方法的純熟,發展出「系統化」的輔助方法。

  另外,為解決重建資訊流通與新舊軍功寮人地震後流離失所聯繫不易的問題,工作隊發行平面刊物鄉親報;以及,有鑑於重建工作隊幹部平日在酒廠都有工作,聘請一位專職幹事,以利接受諮詢、方便服務工作;並運用網路時代的好處,定期發送軍功寮鄉親報的電子報;都是有利於具體工作的推動。

  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極具體、踏實的重建模式。在既有的團隊默契上,不好大喜功、一點一滴地與社區進行接觸並推動重建,並寄望由此建立起永久與社區的共同連帶與情感,我們相信這樣的模式一定可以讓其它災區的工作團隊有所啟發。

  但目前軍功寮的重建工作仍然面臨與其他受災地區相同的困境:如重建貸款沒有著落、土壤液化區與斷層帶的鑑定、普遍更加惡化數倍的失業問題等等。在政府未能正是這些問題之前,這種種沈甸甸地壓在我們災區民眾肩上的擔子,可不是依靠我們幾位富有熱忱的軍功寮重建工作隊的幹部日以繼夜的奔走求告,就能夠從每一位軍功寮的鄉親身上卸下的。

  『含真情、付真愛,故鄉美景自然來』是工作隊工作室牆上寫著激勵士氣的話,想是我們這些平均年齡近四十、做事很踏實,卻會為了不願意看著鄰人分散在各個角落中孤單地各自承受家破人亡的災後痛苦而挺身而出的青、中年幹部的共同心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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