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榮辱觀

2006/03/30

  「三個代表」的布幕方顫巍巍的移下,新紅的舞臺卻已揚起「你拍一,我拍一,八榮八恥記心底;你拍二,我拍二,愛國愛校愛夥伴」的琅琅兒聲。這是北京市教委為孩子設計的拍手歌,用意是推展「唱童謠、知榮辱、促成長」的教育活動,以響應中共總書記胡錦濤在政協兩會期間提出概括為「八榮八恥」的「社會主義榮辱觀」。

  作為大海裡的舵手啊,總書記的話,往往被視為明燈、綱領,所謂的總結、指導。毛主席的「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而今聽來遙遠陌生,小平的「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成為爛透的陳腔,並滲出不安的腐味。當「部分人富起來的新中國」實際遠離「社會主義」面貌時,這表裡不一的矛盾,再難遮蓋,時而於金光下掀出風紀官員嫖妓、大款滿手血腥、民工身軀黑乾、農民悲憤含冤的醜惡。

  醜惡必須獲得解釋,如果冀求一個更想望的社會;如果當權者要展示安政的決心;如果要讓不平者、含冤者閉口。如同命名般,中國現在的醜惡,獲得了解釋,獲得了一個框架,人們據此認識它,政府宣稱據此消滅它。這醜惡的名字是「道德危機」,舉凡小學孩童成為炮竹工人、農民為了被占土地上訪,都是「道德危機」的展現。而重振道德之道,就是宣揚「社會主義榮辱觀」--「堅持以熱愛祖國為榮、以危害祖國為恥,以服務人民為榮、以背離人民為恥,以崇尚科學為榮、以愚昧無知為恥,以辛勤勞動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以團結互助為榮、以損人利己為恥,以誠實守信為榮、以見利忘義為恥,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以艱苦奮斗為榮、以驕奢淫逸為恥。」

  群眾反應良好,因為這些恥辱真是滿目皆見,平日早恨不得搓著那些個吃公款、刻扣員工、摟著小蜜的傢伙,罵道「八恥」。不過由於沒有「揪出八恥」的制度性保障,顯然這項道德拯救運動只能限制在天真的小手,爛漫的兒歌中。而這項拯救運動最大的弊病,卻是在於承認中國的危機皆係個人道德敗壞,而非制度性問題。則惡德的人們自甘墮落,其他人又憑何置喙?

  「鑄民族之精魂」、「為中華民族樹立道德典範」,不能遊街、也沒有制度性的懲罰,只得祭出民族大義,要惡德者以熱愛祖國為榮,學習八榮。1990年代後,風風火火頂替著社會主義搖擺的中國民族主義,又再次附身於新的綱領,搞個新名堂「民族主義榮辱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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