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20年前空氣，才知道自己被毒害！
──RCA工傷案開庭觀察

責任主編：王顥中

（攝影：張榮隆）

台北地方法院在今年（2012）3月14、15日，及4月18日三天，再度開庭審理RCA工傷事件，並傳喚證人張艮輝教授，前後共訊問了14個鐘頭，而這次開庭離上次已經過了10個月。

張教授是在1989年就讀台大環境工程研究所時，參加指導老師的國科會計畫，至RCA廠房研究當時的空氣系統，所以才有機會留下寶貴的資料。

張教授在三天的審問中，證明RCA公司當時為了省電（特別是冷氣費），將空調轉成全部再循環，也就是空氣完全不對外流通，雖有空氣濾淨器，但幾乎完全沒發生效果，尤其是對工廠中女工使用的有機溶劑蒸氣，更是毫無作用。有機溶劑和焊錫爐的廢氣根本排不出去，也無法過濾，就這樣被工人們吸了進去。在張教授的證詞中，光女工所接觸到的有機溶劑至少就有6種以上，而當時的女工也幾乎沒有戴任何的防護罩，少數有戴的，也只是戴棉質口罩。

張教授的證詞，對受害的員工來說是一大震驚，沒想到除了飲用的地下水外、連空氣也是有毒的。到庭旁聽的一位RCA協會會員難過地說，「如果不是聽了張老師的說明，我們跟本不知道自己吸入的是這種空氣，我們只知道空氣很難聞，其它什麼都不知道，但久了也就習慣了，就沒有感覺。」

這位女工的話，反應出工人們最真實的處境──如果老闆不說，工人們完全不會知道自己身處於何種危險之中，就算覺得不舒服也只能默默忍受，等到嗅覺疲勞了，身體累到沒感覺了，似乎就沒事了，直到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在法庭上，被告律師不停要張教授提出當時的資料，並質疑張教授研究的可信度和代表性，以及研究方法上的瑕疵。但是這樣的資料根本是RCA公司應該要提供的，如今RCA公司卻以火災為由，不提供資料，若不是張教授碩士時代剛好在RCA廠做過研究，這樣的資料和事實可能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但這樣的資訊，有關化學物質的使用、勞工的暴露狀況和調查，國家難道不應該保存嗎?「RCA曾4次安檢不合格，卻從來沒停工過，國家真的什麼也沒幫過我們這些工人啊！」另一位會員無奈的說著。

最後，被告（RCA公司）的律師質疑張教授的研究方法及儀器是否符合法定的規格，如果不合法定的規格，則研究結果就被RCA公司推定為不可信。但在員工的眼裡，這件事不該是由一個學者來承擔的，更不該是這些工人們用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來承擔的，如果國家真的有法定程序可進行檢測，那為什麼沒做呢？而如今，似乎變成原告（RCA員工）必須努力提出任何證據，而RCA公司只要用盡方法將其推定為不可信，就不必負擔任何責任了。

下次開庭地時間，是今年6月6日上午9點30分和6月7日下午2點，這兩次開庭將傳喚證人田揚駿先生，田先生是RCA公司當時的維謢員，他的證詞將呼應張艮輝教授，以工人的角度說明RCA廠內真正的狀況和RCA公司當時的管線情形，希望藉此能把RCA當時廠內的狀況，和工人們所受到的毒害進行更清楚的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