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看最近股市的表現與話題,你一定會疑惑:證所稅,過了嗎?沒錯,證所稅已通過近兩周,而且明年就實施。但股市近來漲漲跌跌,原因都在國際盤與歐債因素,股市話題也無人再提證所稅。為什麼?
可能的原因有幾種,一個可能是最後定案的證所稅「放水」味道不小,因此負面影響大幅減少;第二個可能因素是原本證所稅對台股的殺傷力就被誇張與擴大,甚至當時的盤勢表現,就有著濃濃的人為操盤味道;或者,這兩個「可能」都是原因之一。
如果回顧七十七年那次的復徵證所稅風暴,大概就可看出市場的運作法則;證所稅縱然對股市有負面影響(當然有,它等於讓投資人實際獲利減少,股價當然會向下修正),但跌到一個吸引人的買點後,就會在有證所稅的前提下再正常運作漲跌。
廿四年前的證所稅風暴,其實就是一個明顯被普遍「傳頌」、但實際上卻完全錯誤的歷史。大家的印象都是郭婉容擔任財政部長時,宣布復徵證所稅,引發台股連續十九天的無量下跌,郭婉容不為所動;但最後因為壓力太大,證所稅從此被取消,改把證交稅提高,郭婉容也因此下台。
好一個政務官有擔當、堅持政策、被逼下台的故事,很少人去問:事實真是如此嗎?十九天無量下跌後又怎樣了呢?從時間上看,顯然並不支持這個故事。郭婉容在七十七年七月出任財政部長,九月廿四日宣布復徵證所稅,股市連跌十九天,到十月廿二日才止跌。之後呢?郭就下台了嗎?不是,郭繼續擔任財政部長,一直到七十九年六月才轉任經建會主委。
也就是說,證所稅事件後,郭婉容又擔任了一年又八個月的部長,這段時間,郭婉容推動民營銀行開放政策、以亞洲開發銀行董事身分赴北京參加亞銀年會,成為台灣第一位赴大陸的部長級官員。在演奏大陸國歌時,郭婉容起立但雙手交叉的鏡頭讓人印象深刻,當時還轟動國際。這似乎很難把「因復徵證所稅」與其離開財政部聯想在一起吧?
更何況,十九天無量下跌後,在政府仍未鬆口不徵證所稅的情況下,市場終究反轉,而且再逐漸回升。七十九年那年也徵收了一年的證所稅,雖然因人頭戶盛行及稽徵技術有難度,收到的證所稅不多,但終究是恢復課徵一年的證所稅,之後才修法以提高證交稅替代證所稅。
許多時候,歷史未必是事實!一來,牽涉到詮釋權的問題,二來,一般人能接受者是簡化的故事,但簡化後卻往往偏離事實,眾口鑠金,最後錯誤的事情就成為大家印象中的「史實」。廿四年前郭婉容復徵證所稅的故事,就是一個明證。
不過,這次的證所稅風波,也漸漸出現一個「簡化版」的歷史故事;在劉憶如因證所稅案而下台後,以政治人物與既得利益者的說法,很明顯就是:劉憶如一意孤行、衝過頭,不與其它任何單位溝通、協調,也不理她的長官,悶頭亂衝、有勇無謀,終而招致反彈與公憤,只有下台一途。
真的如此嗎?顯然這又是簡化過頭的歷史,到底在整個證所稅案推動中,那些人刻意阻擋、多少既得利益者如何運作,最後「作死」整個案子,才是更真實的歷史吧。遺憾的是:社會大眾大概很難有機會一窺內幕。也許,不知道那些黑幕也好。有人說:政治如同作香腸,民眾不知道製作的過程,晚上肯定會睡得比較好。也許,我們該選擇晚上好睡較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