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S鄉民的正義》過度簡化的聲音與邏輯

2012/08/19

文/張士達

以網路世界霸占台灣人大量生活比例的現象來說,將網路生態做為題材搬上大銀幕是個必然的方向。正當網路流傳的性愛光碟成為全台沸沸揚揚的話題,《BBS鄉民的正義》的適時上映,更呼應了現實世界裡層出不窮的網路霸凌與人肉搜索。

搶眼動畫 傳神呈現BBS介面

導演林世勇曾以《木偶人》與《BBS鄉民小劇場》系列動畫走紅網路,他以一起網友串連共同救人的真實事件為靈感,先拍出了《BBS鄉民的正義前導概念片》,再進一步發展成如今的劇情長片版本《BBS鄉民的正義》。陳意涵飾演BBS論壇的夢想板板主,因為一段影片外流而意外成為網友人肉搜索的主角。陳柏霖飾演她的前男友,是個知名駭客,對分手無法釋懷,卻在追查網路事件之下捲入其中而發現另有內幕。郭雪芙飾演的記者則因被上級要求到BBS找新聞,意外見證了這一場網路暴力事件。

《BBS鄉民的正義》最讓觀眾驚艷的,可能是由導演林世勇與星木動畫團隊打造出的動畫世界。台灣本土自製動畫雖然在精緻程度上尚無法與國外相比,但片中動畫卻以有限資源結合在地的視覺元素,以電玩風格打造出了切合題旨的網路虛擬世界。不論是對台灣知名景點的取樣顛覆,或是營造許多台灣公共空間裡廉價無趣的塑膠花質感,反倒都更加傳神地呈現出BBS較為簡單粗糙的操作介面,讓熟悉網路世界的鄉民們都能大感親切且會心一笑。

卡通式演出 演員各顯神通

雖然片中動畫與真人演出約為三比七的比例,但因動畫效果太過搶眼,卻也相較之下讓真人演出的部分反倒扞格不入。導演期望演員以較為誇張的卡通式演出,來平衡真人與動畫兩種形式之間的差異,這或許是一個可以理解的企圖,但要落實卻並非易事,畢竟這群演員並不是金凱瑞或羅賓威廉斯,而劇本也並沒有提供他們適於卡通化演出的素材。

原本演戲很自然的陳柏霖,必須因吼出「那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做法跟妳完全一模一樣」這種冗長台詞而尷尬僵硬。陳意涵固然是全片最能交出動人感情的演員,卻也在「有用過的…帳號應該都可以登入喔」中,出現斷句不合理這種不應該出現的錯誤。修杰楷與蔡阿嘎擠眉弄眼的誇張程度甚至已超越本土劇,每個演員都以各自不同的混亂演出風格賣力飆戲。導演打造動畫假人的功力顯然遠勝指導真人演出。郭雪芙飾演的記者則似乎是一種憑空想像出的新奇職業,所有工作與應對方式沒有一點來自真正媒體圈。

探討網路霸凌 劇情過度簡化

相較於演員演出的面貌樣版,《BBS鄉民的正義》更危險的卻是所謂「鄉民」這個族群被過度集體化的簡化論述。網路現象這樣的一種題材,最大意義在於立即且適時地與真實社會對話,過於樂觀而一廂情願的輕易解套不但不切實際,只會對影片原欲探討的網路霸凌與人肉搜索等現象帶來危險的誤導。片中提出「人多的地方,往往霸占著所謂的正義」,但如果鄉民言論的盲點在於認識不清又不負責任地恣意批判,片中呈現出的卻同樣是一種過度簡化的聲音與邏輯,以及輕易集體翻轉的超現實劇情。

集體自爽 不會帶來真正正義

已被煽動的仇恨與敵意不可能輕易被化解,好奇、八卦與自掃門前雪都是人性本色,民粹主義也永遠是網路言論中最揮之不去的陰影。觀眾或許可以從激勵人心的劇情獲得激昂情緒,但集體自爽並不會帶來真正的正義。如果「紫爆」在真實世界中不可能發生,這樣的「鄉民的正義」也就永遠不可能發生,這是《BBS鄉民的正義》無法達到自己命題的矛盾謬誤。

●解剖台評分: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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