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桃園八德合宜住宅爆發遠雄集團行賄前營建署長葉世文的嚴重弊案,突顯合宜住宅本身弊病叢生,以及政府與建商所合組的龐大利益結構。事發至今,各級政府忙著出面消毒,企圖把輿論導向討論葉世文「個人」操守,掩蓋合宜住宅的政策謬誤及制度弊端。 民間團體認為,合宜住宅從上層政策本身到實際執行都是問題,更是「以居住正義為名,行圖利建商之實」的毒藥。因此召開本次記者會,嚴正呼籲各級政府徹查現正推動的所有合宜住宅案,公開承諾廢止合宜住宅的錯誤政策;並改以「只租不售」的社會住宅為推動方向,避免重蹈合宜住宅的覆轍。
合宜住宅的起源 為回應高房價民怨,2009年底行政院長吳敦義宣布於機場捷運A7站興建「平價住宅」,當時的營建署長葉世文為實際推動者。後來平價住宅更名為「合宜住宅」,於2010年的「健全房屋市場方案」納為行政院正式政策。而後,陸續核定「板橋浮洲合宜住宅」,提擬「淡海新市鎮二期合宜住宅」,以及由地方政府自行推動的「桃園八德合宜住宅」、「台中精密園區合宜住宅」等,所有合宜住宅合計約1萬3千戶,已成為政府推行的首要住宅政策。
合宜住宅的問題 早從行政院提出第一處合宜住宅,民間團體、學界及大眾媒體便提出各層面的批評,其主要問題歸納如下: (1) 對調節房價無效 合宜住宅乃過去「出售式國民住宅」的借屍還魂。但借鑑當今精華地段的國宅 (如:成功國宅、大安國宅等),房價均隨周邊豪宅起舞,已經跟調節房價或照顧弱勢扯不上邊。合宜住宅也勢必走上國宅的老路。 政府護航合宜住宅的說辭,是藉由「擴大供給」來調節房價[1]。但台灣近10年來房價飆漲的期間,住宅供給及空屋率同步攀升[2],根本不是所謂的「市場供需法則」所能解釋。加上目前政府推出的合宜住宅,僅占大台北都會區住宅存量的千分之四[3],根本不可能撼動房價。除非我國政府有能力仿效新加坡掌握公有土地、由政府供給八成以上的住宅,才有調控市場的能力,否則「調節房價論」只是政府的自我催眠,以及對社會大眾的公然欺騙。
(2) 協助弱勢的效果極微 合宜住宅每戶售價約介於420萬元至1,000萬元間,前述金額尚不含車位、裝潢、稅款及相關費用。因此,經濟較弱勢、最需政府協助的家戶根本不可能負擔得起。另亦存在中簽者預備轉售牟利的行為,但配套管制與查核機制相當薄弱[4]。
(3) 本質是不公不義的「國有土地標售及濫徵」 合宜住宅的機制,說穿了是將原本的公有土地、以及區段徵收而得的土地,以較低價格賣給建商,再由建商興建住宅預售,從中獲取利潤。不論A7、浮洲、或八德合宜住宅,內政部的正式公告案名都是「土地標售案」,也造成諸多問題。 首先,《國有財產法》第53條已明載不得出售500坪以上之大面積國有土地,合宜住宅正可為這個規定解套,名正言順標售。其次,合宜住宅的土地取得也造成強徵土地的爭議,包括A7案由政府首創「預標售」模式;淡海新市鎮一期的土地還大量閒置,卻要以合宜住宅的名義來強徵淡海二期的土地。
(4) 圖利建商 雖然難以獲知合宜住宅為建商帶來的確實利潤數據,但許多相關報導均顯示出合宜住宅預計可為得標廠商帶來數十億甚至上百億之可觀收入[5]。此外,在政府的保障下,浮洲合宜住宅的建商獲得250億元的銀行聯合貸款,創下營建業的紀錄[6]。因此,合宜住宅可以說是「超低風險的暴利事業」。也正是這樣的獲利空間,讓建商大力讚揚合宜住宅,並且為了得標不惜行賄。
總而言之,合宜住宅弊案決不僅是葉世文操守問題,而是「徹頭徹尾為建商量身打造的錯誤政策」!前述的問題各界已討論3年,但很遺憾地,馬總統於今年的元旦文告,以及520就職6週年的演說,仍自豪於合宜住宅政策,甚至要擴大推動。行政院長江宜樺在今年4月20日,說要透過合宜住宅來解決高房價問題。內政部長陳威仁在弊案發生後,仍稱「推合宜住宅政策不變」[7]。顯見當前行政團隊仍一意孤行地推動錯誤的合宜住宅政策。 因此,我們嚴正要求,各級政府應: 1. 徹查現行所有合宜住宅案,包括板橋浮洲、林口A7、淡海新市鎮二期等,是否涉及不法弊端。 2. 中央政府立即承諾往後不再推動任何「合宜住宅」。改以「不動產實價課稅」及「只租不售的社會住宅」為首要政策推動方向。 3.各縣市政府首長及準備參選候選人,公開拋棄合宜住宅的政見,改推只租不售的社會住宅。並提高地價稅及房屋稅,以充實地方財政,做為興辦社會住宅的經費來源。
[1] 內政部 (2013/11/11) 落實居住正義,規劃合宜住宅及社會住宅,http://www.moi.gov.tw/chi/chi_ipmoi_note/ipmoi_note_detail.aspx?sn=74。 [2] 相關數據可參考歷次的「人口及住宅普查」。2010年的普查指出,全台灣的空閒住宅達到156萬戶,占全部住宅之19.2%。http://ebas1.ebas.gov.tw/phc2010/chinese/rchome.htm。 [3] 台北市、新北市、桃園縣的住宅存量合計為3,246,512宅。資料來源:內政部營建署102年第4季住宅資訊統計彙報。 [4] 相關報導如:好房News (2012/8/1) 合宜住宅解密/10年移轉限制 仍有破綻,http://news.housefun.com.tw/news/article/1919894759.html。民視新聞 (2012/8/17) 離譜!浮洲合宜宅被爆轉賣,http://news.ftv.com.tw/NewsContent.aspx?sno=2012817F02M1&ntype=class。 [5] 如:MyGoNews (2011/10/02) 浮洲合宜住宅為日勝生2015年帶來獲利,http://www.mygonews.com/news/detail/news_id/6535/浮洲合宜住宅為日勝生2015年帶來獲利;工商時報 (2013/12/04) 日勝生2014年交屋量要衝200億,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31204000224-260206。 [6] MoneyDJ理財網 (2012/4/23) 日勝生浮洲合宜住宅完成250億聯貸簽約,http://www.moneydj.com/KMDJ/News/NewsViewer.aspx?a=08C1DADE-6402-48EA-A1...。 [7] 聯合報 (2014/6/2) 陳威仁:推合宜住宅政策不變,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6/8714606.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