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運金光大戲 緒中唱作俱佳

2007/09/03

晨日初起,每當我踏進中華電信工會時,總是快步埋頭栽進三樓的文件堆裡,並非因為我維持了高昂的工作士氣,而是沉重矛盾的內心尋求一種瀕死的麻醉。這種港劇般的離奇生活,出自於名人張緒中親自導演,若非我果決離職,這齣工運界的金光大戲,仍在我的生命經驗中遲不下檔。

距憤而離職幾年後的今天,當我無意識地經過工會那棟藍色建築時,瞥見大廳內的「勞動尊嚴」大字、與外牆上那「普世的價值」布條,在我心中依然閃過一絲當年乍到時的悸動。每個身攜所學的工作者,挾其一份單純的理想,踏入這塊號稱工運界最神聖的灘頭堡–中華電信工會,在求得糊口薪資的同時,莫不希望亦能在社會正義與勞工權益上出點心力。

無奈「因誤會而結合」一再上演,會務人員在幫會員爭取勞動權益的當下,回身猛然驚覺,自己勞動條件的基石早被掏空,而這種既惡劣又高明的手段,竟出自本營的主帥!這種錯愕與徬徨,使我漸把那巍峨聳動的口號–勞動尊嚴,視為工會內部的無聲背景,那是種悲劇,更是種羞赧!加上工會內不斷形塑的強人領政風格,讓我不禁憶起,原來成就了張緒中的工運功名錄,竟是壓制會務人員勞動權益最具魔力的符咒。

張緒中曾言:「媒體和立院是當今兩大毒瘤。」如今觀來,他卻相當樂於成為毒瘤的一份子。密集的曝光度使他被封為「工運新星」、「政論名嘴」,在媒體上操控議題的能力確有其獨到之處,而最主要能使他一躍而上的原因,在於他相當熟稔媒體產製過程與政壇生態:

1. 媒體因惡性競爭所造成的議題嗜血性,使得媒體常常聚焦於被激化的議題表面,張緒中擅於在適當時機丟出關鍵話語投其所好,再經由周邊關係運作下,往往就能使他與媒體間成為相互依存之關係。

2. 國內政壇長期處於「藍綠色盲」的框架下,張緒中總打著「工運運動者」的大纛,並標榜自己深耕的工運正道慘遭國民黨與民進黨兩大政權打壓,於是突顯出他自身的正當性與救世主的形象,企圖在藍綠光譜狹縫中,分到一塊屬於他的政治版圖。

在張緒中身邊共事的時間裡,我察覺到工會體制內部分人士正沉浸在這位「新生代政客」的餘蔭之下欣悅不已,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戴銀的同時,卻不知道張緒中早已利用工會的資源滋育茁壯、投身社會毒瘤的志業,並玷辱了工運的淨土。

張緒中對外的場合裡,其言行的內容本質常有其自創的風格,總以「工會內部之民主決議」為他自己背書,來搏得外界的尊敬。我明瞭會員權益的急迫性,更欽佩工會許多幹部的質樸務實,但以一個列席內部決策的會務人員來看,張緒中正是拿此二點暗迫工會幹部,致使任何決議只要對其不利都可推翻,對其有利就能以他個人意志全力執行。張緒中操縱工會以內部民主之名、大行獨裁之實,幹部若有嘶啞,張緒中立刻罩上「兄弟相挺之情」測試忠誠度,若再不識相,則倏然祭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血滴子,丟出資方的黑帽,將「兄弟們」打入萬丈深淵供人唾棄。張緒中玩弄體制的能力應執當今牛耳,他個人更精益求精,讓這種把戲成為一門藝術,操之自如。

我們的會務團隊,被張緒中視為一種「工人政府」的縮影,以政務官、事務官來區隔。在他的金鑾殿下,自有一位堪其使喚的「內廷輔政大臣」,而能與張緒中唱得一口默契十足的雙口相聲者,則非莊炳棠莫屬。中華電信工會的成功史,其實就是一部會務人員爭取勞動權益的血淚史,每當抗爭蜂起的時候,總有大眾認為在「全國最自主的工會」發生,正是「強將之下無弱兵」的寫照,認為工會的自主精神喚起內部的良性抗爭。但卻無人知曉,「將帥無能累死三軍」是會務人員每天所必經之遭遇,莊炳棠之短視、無能、擅鬥的毛病屢次癱瘓會務人員的工作意志,而所謂會務的內部民主,在會務人員看來不過是一句意淫罷了。我必須承認,莊炳棠幫主子掩護所編織的綿密火網,的確讓他有資格成為張緒中生命裡的Mr.Right,這種無瑕的天生絕配,我由衷的祈禱天佑工會。

一位野心家的事蹟已成為神話,而「勞動尊嚴」在內部會務只是個童話。張緒中所一再捍衛的自主、尊嚴、工運聖戰與純潔人格,在明年選舉的前夕,不只是一場聲光俱足野台戲,更是一段噁心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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