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思九:
每個人都應該償債

2016/08/31
New Internationalist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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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勞網特約編輯

2013年在愛爾蘭,11萬人上街抗議國家維持銀行的債務負擔。(攝影:William Murphy|來源:Wikipedia Commons)

我曾經遇過一個來自印度鄉村的男人,因為要償還父親欠地主的債,整個童年與青年時期都在當奴隸。當他被公民團體拯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步入中年,而這份債務還尚未清償完畢。

這個極端的案例,描繪出債務在借出人和借入人之間有多麼地不平等。然而現在,這裡有另一種極端狀況。2015年全球的財富分配狀況,最富有的1%人擁有50%的財富;同時,最貧窮的71%人──33億8千6百萬人──卻只擁有全球財富的3%。這讓人對何謂「量入為出」有了全新的定義。

在全球的範圍裡,這種財富集中的現象不僅讓人們跟國家更加依賴債務,還輸送了大量的金錢給完全不具生產性且高風險的金融投機行為,正所謂「高風險、高回報」。這創造了一小撮的逐利階級,他們唯一的功能就是透過債務工具,從我們其他人這邊榨取更多的財富

從這樣一個試圖榨取全世界的觀點,過去對可憎債務的迷戀心態,如今看來似乎是完美地合乎邏輯。從七○年代開始,讓西方世界銀行羞於啟齒的行為,他們將石油美元借貸給世界上許多的腐敗政權,使其欠下大量債務。他們非常清楚這麼做會讓這些獨裁者們陷入全球性的即時金錢循環當中,結果將導致這些國家積欠可觀債務,即便他們已經支付了數倍於原始債務的金額。而債務甚至會摧毀這些國家的經濟。

「藉著重新建構一套關於債務的話語,這種立基於暴力上的關係被巧妙地合理化,使其合於道德。特別是因為這套話語有效地讓債務受害者們看起來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情。 」

──大衛‧格雷伯(David Graeber)於2012年出版的《債的歷史》(Debt: The first 5,000 years)一書

這類債務被形容為「可恥的」(odious),而且債務人也被認為應該受到懲罰。然而,對許多深陷於債務的國家來說,唯一的喘息機會卻是新世紀才興起的全球消債運動的積極倡議。然而目前,仍然有新的債務陷阱在等著一些世界上最貧困的國家一腳踏入。

當這類可恥的債務被不斷追債的同時,右翼的西方政府卻持續拒絕承擔那些,由他們的菁英朋友們在金融危機時創造的合法債務。

債務被妖魔化,並導致公共投資遭刪減以及拋售以促進私有化。然而,相反的意見認為,我們與其一直聚焦於債務減免,不如好好從事債務管理,這可以推動公眾的信心,而且提供經濟動力。在二次世界大戰後,許多歐洲國家為了推動經濟,借了大筆債務用於公共投資。最終,他們能夠再次將債務降低到可接受的水準。

如果債務人在經濟上表現不佳,同時利率水準又提昇得太高,外國所持有的債務可能會很危險。然而,債權人的行為需要視債務國的情況而定。當前的希臘就是榨取式債務最明顯的悲慘例子。希臘在過去借了太多錢並造成貪腐,如今經濟已經破產,所謂的「緊急援助」卻沒有挹注於希臘人民身上,而是直接送到債權人手中。而對這些不合理債務的大規模債務重整計畫,還只聞樓梯響。

對於這情形,美國經濟學家傑佛瑞‧薩克斯(Jeffrey Sachs)表示:「紓困方案是一場騙局,每兩年給希臘上百億歐元,然後讓希臘用這筆錢償還他們之前欠下的債務。專家們稱這政策為『假裝跟延後』,但問題在於債務成長、銀行倒閉以及希臘中小企業瓦解。這是債務所造成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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