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中美洲國家尼加拉瓜,在今年(2018)四月宣布退休金改革後,引發激烈的街頭示威並且持續至今,累積死亡人數已超過220人;反政府示威與動盪局勢,令人想起南美洲另一個國家委內瑞拉。歷史上,美國介入中南美洲的紀錄鑿鑿可據,無論是直接涉入或是支持政變。因此,無論是委內瑞拉或尼加拉瓜,不乏質疑美國政府資助反對派的聲音。不過,相較於不少美國左翼對於委國馬杜羅政權仍持支持立場,對於尼加拉瓜現任總統奧蒂嘉更多是持保留態度,如同本文作者指出,必須正視美國利用政局紛擾介入的擔憂,但是當前奧蒂嘉政權的危機,更多是這位昔日的革命領導人,長期掌權之後背棄了左翼初衷。
原文標題"Unexpected Uprising: The Crisis of Democracy in Nicaragua",刊載於「北美拉丁美洲事務協會」(The North American Congress on Latin America)網站。
過去兩週以來,包括大學生、退休民眾、環保人士、女性主義者、宗教領袖、黑人與原住民族運動人士、記者,以及左、右翼反對團體...,數以萬計的群眾湧入尼加拉瓜街頭,要求總統丹尼爾・奧蒂嘉(Daniel Ortega)與副總統、奧蒂嘉的妻子羅莎里奧‧牟利羅(Rosario Murillo)請辭。示威震驚世界,並且深深撼動了尼加瓜拉的政治。示威的發生讓包括政府在內的許多人感到意外。不過,這場起義發生的條件,已經醞釀超過十年,並且揭露正在擴大、奧蒂嘉政府政權正當性的危機。
4月18日,奧蒂嘉以行政命令宣布,政府將對尼加拉瓜社會保險局(Nicaraguan Social Security Institute,簡稱INSS)進行一系列的改革。該局管理全國的退休基金,並且處於破產邊緣。改革將增加僱員與雇主必須支付的金額,卻同時刪減5%的老年福利金。如同瓊・李・安德森(Jon Lee Anderson)於《紐約客雜誌》(The New Yorkers)中提到,大眾的反應是「怒火滔滔,示威者於隔天的4月19日上街抗議」。大學生加入憤怒的退休民眾抗議這項政府措施。四月稍早,這群大學生中,許多人已經因為政府對於印迪歐——梅茲生物保護區(Indio Maiz Biological Reserve)大火的處理失當走上街頭。
政府對於抗議行動的回應,迅速升高至暴力鎮壓。政府關閉許多現場轉播報導的電視台,並且命令鎮暴警察驅散抗議民眾。鎮暴警察向示威者發射實彈、大規模逮捕學運份子,甚至攻擊首都馬拿瓜(Managua)的各個大學。「暴徒」(turba),也就是支持桑定民族解放陣線(Sandinista)的幫派,以及桑定民族解放陣線青年部的成員也以迫擊砲與其他武器攻擊示威者。有報導指出當暴徒攻擊示威者時,警方只是束手旁觀。
抗議第一週尾聲,尼加拉瓜人權中心(Nicaraguan Center for Human Rights)證實43人死亡、2人重傷,以及數以百計的群眾受傷。其他組織根據官方與非官方報導則估計約有60人死亡。其中一名死者為記者安喬・賈霍納(Angel Gahona),他是在加勒比濱海城市布盧菲爾茲(Bluefields)對示威進行臉書直播報導時遭槍殺。根據尼加瓜拉紅十字會的報告,他們協助了435名民眾,其中242名需要送醫治療。
奧蒂嘉政權如履薄冰
政府對於抗議行動的回應令人擔憂,同時揭露了執政者的心態。4月19日,副總統羅莎里奧‧牟利羅在每日午間的全國演說談及抗議。談話中,她說抗議「煽動破壞與動盪」,並形容示威者是「一群自私、窩藏惡毒的政治盤算,以及充滿仇恨的少數團體,企圖破壞和平與發展。」兩天後,總統奧蒂嘉在電視演說中做出相同回應。他在演說中宣稱抗議行動已遭販毒商人、幫派份子以及不良少年所滲透、操縱,美國激進右翼則在暗中提供設備、資助,並且給予指導。他說:「我明白,被動員的學生團體可能根本不知道背後推動的政黨是誰」。
如果奧蒂嘉的言論是為了恢復法治與秩序,其作用恰好相反,反而進一步激起大眾的怒氣。抗議群眾觀察到奧蒂嘉對於遭殺害的示威者隻字未提,也沒有回應民眾指控警察暴力。相反地,他似乎更關心抗議破壞了尼加瓜拉的形象,例如安全、具吸引力的旅遊景點,進而對經濟產生不良影響。對於許多人而言,奧蒂嘉的回應證實他與大眾脫節。即便是同黨桑定民族解放陣線(Sandinista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的支持者,包括現任奧蒂嘉的經濟顧問傑米・威洛克(Jaime Wheelock)跟巴亞多・阿斯(Bayardo Arce),都坦承奧蒂嘉在處理抗議的過程中「犯了錯誤」。
隨著抗議聲勢逐漸升高,要求和平與冷靜的聲音也開始從各方發出,包含尼加拉瓜勢力最大的商業組織私人企業最高委員會(COSEP),以及日後同意在與政府對話時擔任和事佬的天主教會。4月22日,當成千的教徒聚集在梵蒂岡聖彼得廣場時,教宗方濟各在週日演說中,對尼加拉瓜危機以及示威者、警察傷亡表達關切。他要求「停止任何形式的暴力,以及避免無謂的傷亡」,並呼籲「以和平與負責任的方式解決政治分歧」。與此同時,4月23日,美國駐馬納瓜大使館也宣布將停止日常營運,並下令撤離使館官員的親眷。
這並非奧蒂嘉上任後第一次遭遇抗議。在2013年時,由環保人士、人權組織、黑人與原住民族運動者,以及麥士蒂索農民(mestizo campesino)1行動者組成的聯盟,就曾動員抗議《第840號法案》。該法案允許中國企業「香港尼加拉瓜運河發展公司」(HKND Group)開鑿一條連通大西洋跟太平洋的運河,目的是與巴拿馬運河競爭。行動者提起38件訴訟,其面臨的訴訟數量,是該國歷史上單一法案之最。奧蒂嘉對於反對聲浪並不陌生,從1980年代首次擔任總統,以及2007年後的三個任期,他的整個政治生涯總是遭遇反對。
然而近來反對尼加拉瓜社會保險局、後來被稱作「419運動」(the 19th of April Movement)的抗議,卻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來自尼加瓜拉公民社會的不同團體聯合反對他。
4月22日,為回應來自大眾持續累積的壓力,奧蒂嘉在一場企業圈代表都在場的電視演說中宣布將撤回改革法案。他呼籲各方和平,並說道:「我們必須恢復秩序,阻止混亂、犯罪與掠奪的蔓延。我們必須遵守法治,並依憲法行事,確保社會恢復安定與祥和,如此一來工人才能和平地回歸崗位工作。」奧蒂嘉也宣布大規模釋放遭拘留的示威者,並同意參與「對話」,但對象僅限企業圈。然而改革方案以及國家對於示威者的嚴打,已對政府的公眾形象造成極大傷害。
舉例而言,示威者將矛頭指向政府最顯眼的象徵物,燒毀出現總統肖像、政黨宣傳的廣告招牌,推倒為數眾多的「生命之樹」。生命之樹是遍佈首都以及主要城市的燈設。為數共計140個的生命之樹,是牟利羅的拿手好戲,目的是將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包裝為一個充滿愛、和解、基督徒行善與團結的政黨。生命之樹是「給予尼加拉瓜人民的禮物」,每棵造價2萬5千美元,每年總耗電量戶算金額為1百萬美元。針對奧蒂嘉——牟利羅政府代表物件的攻擊揭露了抗議已經不只是針對撙節改革,而是演變為一場要求更深層政治改革的行動。如同一位示威者在4月28日天主教堂舉辦的抗議活動中對記者表示:「社會保險改革是最後一根稻草。過去政府壞事做盡——剽竊選舉結果與政府財政,以及數不盡的貪瀆。」
激進的革命派淪為沈默的元首
尼加拉瓜當前危機,是一場可悲的諷刺。回想40年前,奧蒂嘉曾在領導推翻安納斯塔西奧‧蘇慕薩(Anstasio Somoza)獨裁政權的武裝運動中扮演關鍵角色。他是全國理事會(National Directorate)九名成員之一。全國理事會治理由蘇慕薩獨裁政府過渡至革命政府期間的尼加瓜拉。1984年,他當選總統,直至1990年的總統大選中,輸給右翼政黨組成的國家統一反對聯盟(United National Opposition)。奧蒂嘉也是第一位將權力和平移轉至反對黨的尼加拉瓜總統。
接下來的16年內,奧蒂嘉從革命份子轉型為政治強人,在桑定民族解放陣線與全國政治中都有具決定性的政治影響力。這段期間,他強化對於桑定民族解放陣線的掌控,整肅質疑自己施政的異議派、與敵對政治領導人私通,並在國民議會(National Assebly)、最高法院以及最高選舉委員會中安插支持者。他修改全國選舉法規,使自己能在2006年再度參選,並且以僅38%的得票率當選總統。他迅速著手鞏固自己對於國家機器的權力。奧蒂嘉目前掌控國家全部的四個部門、軍隊以及國家警察,並且成功將尼加拉瓜變成一個一黨專政的國家。
人們將近日抗議與桑定革命做比較。當示威者高喊「奧蒂嘉跟蘇慕薩都一樣」時,他們強調的是奧蒂嘉這位昔日革命份子,幾乎將要淪為獨裁者。確實,他任命親信、私相授受以及政治鎮壓的行徑,似乎直接沿用蘇慕薩的治理政策。40年多年以來,蘇慕薩家族以鐵腕統治尼加拉瓜,並且享受美國政府的全力支持。1936年,蘇慕薩的自由黨(Liberal Party),以貪瀆、賄賂、操作憲法、裙帶關係的方式掌握尼加瓜拉政治,如果上述方法都無法壓制異議,就祭以暴力、入監,以及政治暗殺。蘇慕薩政權對於1972年地震的處理失當,導致數千人無家可歸,加上當時政府暗殺一名備受尊崇的記者讓許多人感到憤怒,1960至1970年代間,數千名年輕男女加入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在一場許多人都未曾預見的革命中推翻蘇慕薩。今日的奧蒂嘉看來無能理解抗議背後的完整意涵,以及一開始以裝聾作啞的方式回應大眾,將是他最大的錯誤,也令人聯想到,當初蘇慕薩就是低估桑定民族陣線,而導致自己政權的垮台。
419運動的誕生
419運動與近年來各地的民眾民主運動共享許多特質。就如「阿拉伯之春」(Arab Spring)、「佔領華爾街」(Occupy Wall Street)、「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運動,以及墨西哥「薩帕塔民族解放軍」(Zapatista)等運動,419運動的特色是分散且共同的領導機制,策略性使用社群媒體作為集體抗議的工具,以及重奪公共空間以作為直接民主與政治行動的實體空間。這樣具有彈性的政治組織模式,打開了一個空間,讓各種不同的政治聲音進入辯論,並且根據自身所處於的特定社會位置,形塑對於政府的批判。
來自海岸地區的黑人與原住民族運動人士,特別是在安喬・賈霍納(Angel Gahona)遭謀殺後,成為對於奧蒂嘉——牟利羅黨國主義的大力批判者。他們除了公開批判政府對於民主機制的侵蝕外,也抨擊政府破壞國家多元文化的憲制改革。儘管目擊證指稱賈霍納是遭當地警察殺害,但政府仍企圖控告一群年輕的克里奧(Creole)人。沿海居民(Costenos)能夠連結這個範圍廣闊的政治組織模式,並且找到一席之地,意味這場運動提供一個令人興奮的機會,重新思考尼加拉瓜民族主義下種族政治的契機。
然而這樣的社運模式也呈現出自身的政治挑戰。例如這些學生示威者能否將街頭抗議中聚集的力量,轉化為有意義的體制改造與民主的政策改革。一小群的學運份子同意出席與政府的對話,其中許多是來自尼加拉瓜理工大學(UPOLI)的學生。他們對於政府保持警覺,並聲明政府必須先停止對於示威者的打壓,以及釋放所有遭拘留的示威者,之後他們才願意坐上談判桌。較年長的社運分子,包括許多前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成員都提出警告,表示政府將利用談判作為抵消、拉攏學生力量的伎倆。
這些擔憂並非沒有道理。奧蒂嘉是一位經驗豐富、技巧嫻熟的談判者,他在1980年代的內戰期間成功說服叛軍康特拉(Contras)2與米斯基托族(Miskitu)的戰士3休戰。奧蒂嘉的傳記作家肯尼斯・莫里斯(Kenneth Morris)認為,奧蒂嘉的政治對手都傾向低估他,以至於最終對自己造成損害。奧蒂嘉也嫻熟地使用這項優勢,表現出自己是位謙遜的政治人物,另一方面並同盟、對手談判,增加自己的勢力。
許多示威者都稱這場運動不能簡單歸類為左翼還是右翼,反之是尼加拉瓜人集體不滿的表現,因此為自己撐出一個超越政黨政治的道德空間。政黨政治滲透日常生活每一個角落,包括就職、教育機會,以及政府資助的福利金等等。因此,令人驚訝的是:示威者選擇訴諸民族主義的道德論述,以及公民領導的方式表達不滿,並且拒絕被政黨隸屬關係的邏輯限制與規訓。拒絕政黨政治的政治形式,象徵對於左翼與右翼、自由派與保守派,以及革命份子...等分類,一次激進的再思考。在當權者坦蕩蕩將殊異的政治意識形態玩弄於股掌之間,按上述政治分類進行自我分類又有何意義呢?
桑定民族解放陣線的品牌重塑
尼加拉瓜國內外的政治分析家都認為,將桑定民族解放陣線標榜為左翼政黨並不妥當。奧蒂嘉在2007年重新掌權後,將自己改造為「洗心革面的革命份子」,願意與私人企業打交道,並且為了掌握國家權力,應允天主教會相當的政治權利與影響力。2006年再度當選前,奧蒂嘉在國民議會中親自督軍一部南半球最嚴苛的反墮胎法案,該法案甚至禁止因強姦與亂倫導致懷孕的女性墮胎。他也證明自己是個熟練的新自由主義者,在公開反對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的同時,悄悄簽訂自由貿易協定,增加國外投資以及企業界的影響力。掌權後,他掌管的行政部門針對尼加拉瓜女性與女性主義運動發起惡毒的媒體攻勢,將他們妖魔化為誓言破壞尼加拉瓜異性戀與核心家庭的一群女同志、戀童癖者、女巫以及墮胎支持者。這些行政部門也攻擊獨立媒體,買下報紙、電視台,以及電台的擁有權,並且拒絕或撤銷那些批判政府的獨立媒體的許可。
雖然尼加拉瓜政府成功維持一連串對於國內貧窮家庭生存至關重要的社會計畫,但這些計畫具有雙重意涵。這些計畫由名為「生活、社區與家庭內閣」(Life, Community, and Family Cabinets)的地方政府機構所管理。奧蒂嘉政府聲稱這些機構反映政府對於問責與參與式民主的承諾,但事實上這些都是政黨恩庇機制,讓桑定民族解放陣線的黨國統治,對支持者直接提供社會福利,卻也排除其批評者獲得生活所需的資源。這是奧蒂嘉得以維持表面上的民主治理與選舉正當性的關鍵策略。奧蒂嘉大規模收編與削弱民主機制的作法,違反桑定主義的基本價值觀,即將革命定義為實現烏托邦的可能性。
目前的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幾乎沒有堅持任何左翼意識形態。其國內、外支持者反對抗議,聲稱他們是意圖顛覆國家、奪取政府的右翼反對團體,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則是精密陰謀下的受害者。一篇南方電視台(Telesur)標題為〈尼加拉瓜:下一個政權更換的國家?〉的文章,指責示威者「可被形容是使用暴力的極右翼突擊小組,意圖顛覆尼加拉瓜,一如委内瑞拉曾發生的那樣。」這樣的批評獲得來自美國左翼的可觀支持。美國左翼長久以來與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團結一致。但是尼加拉瓜不是委內瑞拉,目前尼加拉瓜面臨的危機,大部分都是奧蒂嘉一手造成的。儘管奧蒂嘉政權日漸獨裁的傾向,國際左翼傾向將焦點放在奧蒂嘉政府在貧窮議題上的努力,以及接連在選舉中取得勝利,例如在2016年的總統大選,他就贏得至少70%的選票。
不過,左翼分子基於過往美國介入的經驗,對於右翼勢力可能利用此時的政治動盪來推動保守議程表示擔憂,這是必須正視的。目前來自美國右翼的威脅,是《尼加拉瓜投資貸款條件法案》(Nicaraguan Investment Conditionality Act)。2016年,美國眾議會通過上述法案,這是一項由美國民主黨的席瑞斯(Albio Sires)與共和黨的羅斯雷提南(Ros-Lehtinen)共同推行的法案。該法案指出,除非「尼加拉瓜採取有效的措施,舉行自由、公正且透明的選舉,否則反對任何美國的國際金融機構向尼加拉瓜提供貸款。」該法案的參議員版本則是由共和黨的克魯斯(Ted Cruz) 所支持。雖然該法案自2017年起就被參議院擱置,但是至少獲得川普政府表面上的支持。政治分析家與社運份子大都拒絕此法案,認為法案只會傷害尼加拉瓜人民,卻無助推翻奧蒂嘉政權。
雖然並無證據浮上檯面支持奧蒂嘉政權與支持者們的說法,但是右翼分子確實可能善加利用政局動盪的此刻。如果歷史證明美國涉入了這場衝突,《尼加拉瓜投資貸款條件法案》很可能使局勢偏向一個保守、親美,以及親商的政權。但是《尼加拉瓜投資貸款條件法案》並非抗議背後的主要推力。事實上,示威是在沒有主要外來介入勢力的情況下進行,顯示尼加拉瓜人是抗議的主要動員力量,也表示這是一場草根的、民族主義的運動。
人民已發聲
尼加拉瓜政府最近展開真相調查委員會,成員主要包括前桑定民族解放陣線成員或是相關成員,目的是調查第一波抗議行動的死傷。委員會進一步承諾與包括419運動學生的各公民社會團體代表進行「全國對話」。然而奧蒂嘉政權拒絕社運份子要求由美洲國家組織(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的代表來領導真相理事會,因此很難想像政府在調查的同時,對自己對於尼加拉瓜人犯下的罪行問責,特別是政府的壓迫仍在全國各個城市持續發生。
與此同時,全國社運分子已在計劃全國大罷工,暗示這些抗議只是對抗奧蒂嘉政權的第一炮。
另一方面,天主教會已給予奧蒂嘉政權一個月的時間,回應示威者展開對話的訴求。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抗議以對尼加拉瓜政治造成不可逆的轉變。他們為奧蒂嘉政權帶來了合法性危機,或許最終能夠意外推翻奧蒂嘉——牟利羅政權。
人民已發聲,就看奧蒂嘉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