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講「以巴衝突」 那就是殖民主義!

2021/05/12
線上文學雜誌《Thawra》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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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勞網特約編輯
【譯按】在伊斯蘭齋戒月期間,以色列再度對巴勒斯坦人民展開一連串攻擊,從本(5)月初法院裁定迫遷謝赫·賈拉社區的巴勒斯坦家庭、襲擊阿克薩清真寺內禱告民眾,乃至於對加薩走廊的又一波空襲。主流媒體習慣將這稱呼為「以巴衝突」,彷彿以色列與巴勒斯坦是勢均力敵的對手,本文則指出,新聞敘事如何正常化以色列對於巴勒斯坦的殖民統治與佔領,並淡化巴勒斯坦人民被壓迫的危險性。

原文標題 "The Violence in Palestine Isn't 'Clashes' - It's Colonialism",刊載於英國左翼媒體《Tribune》。

在阿薩克清真寺集會的巴勒斯坦人民遭以色列警察襲擊。(圖片來源:MintPress News)

過去幾週,耶路撒冷地方法院判決:謝赫·賈拉區(Sheikh Jarrah)的巴勒斯坦家庭必須離開自己位於東耶路撒冷的家園。1956年,這群巴勒斯坦人被迫離開仍是約旦託管地的雅法(Yafa)與海法(Haifa),如今,以色列非法定居者靠著警察武力,再次將他們逐出家園。雖然高等法院暫緩了迫遷令,但人民怒火已被引爆,許多家庭與民眾都上街抗議以色列進一步併吞東耶路撒冷。

當距離謝赫·賈拉區不遠處,阿克薩清真寺內的信徒正在進行齋戒月期間的夜間祈禱時,以色列的武裝士兵向他們投擲震撼彈與催淚瓦斯。暴力如今已升級為哈瑪斯發射火箭與以色列對加薩的空襲。根據加薩衛生部,衝突已導致24名巴勒斯坦人民死亡,其中包括9名孩童,另有數百人受傷。

主流新聞媒體描述這些事件時,都稱這是因為「迫遷」導致的「衝突」與「矛盾」。頭版新聞的敘事如此令人熟悉,這些文字成功淡化並洗白了以色列作為新殖民主義民族國家,持續壓迫巴勒斯坦人民,並且拒絕承認他們具有人權,使這些行徑看起來變成國際常態。

對於殖民主義的正常化總是始於「語言」。無論是因為不負責任或者無知的緣故,這種語言強化了「在這些衝突中,雙方能對彼此施加同等暴力」的錯誤印象。但事實卻是,以色列是全世界軍事化程度最高的佔領國,並且得到美國數十億美元與武力援助。西方社會相信的那種勢均力敵狀態實際上並不存在。長期將反錫安復國主義(anti-Zionism)與反猶太主義(antisemitism)混為一談的結果,除了令人們無法理解現狀,關於巴勒斯坦人民遭種族清洗的討論也越來越少。

主流媒體習慣將巴勒斯坦的死傷歸咎哈馬斯發射火箭。5月11日,巴勒斯坦駐英外交團團長佐洛特(Husam Zomlot)在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新聞之夜》節目中不得不解釋:哈馬斯的反擊不應掩蓋以色列日復一日侵犯巴勒斯坦人民的人權,以及持續攀升的死亡人數。而且,哈馬斯正是以色列為了制衡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世俗派勢力所資助壯大的團體:以色列刻意維持加薩走廊的動盪狀態,目的是讓那裡成為容易控制的露天監獄。

無論有意或無意,對於巴勒斯坦人民的質疑已經導致了煤氣燈效應,對於以色列犯罪行為的全盤否認,則演化為某種似是而非的言論:一方面,媒體以聳動口吻描繪這些「衝突」,另一方面,巴勒斯坦人民的死傷卻像是定期出現的平凡事件。

英國左翼對於以色列種族隔離的統治缺乏堅定立場。現任工黨黨魁施紀賢(Keir Starmer)以冷淡的口吻承認暴力,他要求以色列政府「與巴勒斯坦領袖攜手降低衝突」,彷彿以色列政府真的想要與巴勒斯坦領袖合作。但正是一年前,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宣布:「我們才是制定規則的人,巴勒斯坦人民只需服從。」

語意上的曖昧模糊,導致以色列對於巴勒斯坦土地的併吞(違反國際法)似乎變得可被接受。巴勒斯坦人民嘗試在社交媒體上發布影像,或是使用「拯救謝赫·賈拉」(#SaveSheikhJarrah)的標籤,紀錄發生在自己周遭的暴力,藉此反抗以色列的壓迫。但是他們卻遭到審查:要嘛被隱藏、甚至被刪除。異議在數位空間被噤聲也是另一種系統性控制,破壞、限制了言論自由。

所有新殖民主義者都可以效法以色列:自己犯罪時,忽視非法與不人道佔領巴勒斯坦的事實成為準則。長期以來,殖民者在媒體敘事中扮演主人翁,其辯白彷彿成為不證自明的事實。種族清洗巴勒斯坦本身就有罪,但是操弄語言、將過去70年來喪失尊嚴、人性的巴勒斯坦人民描繪為大壞蛋,則更為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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